三年,三年之期变化太大,等这王黼守孝三年回来,鬼才知道朝堂之上成什么样子了,若真是如此,那自己这一年的功夫,可就要付之东流了。
王黼心里也不好受,但谁也无计可施,祖制就像一座大山一样横在那里,谁也无法逾越,王康无奈,只得眼睁睁看着王黼离京回乡去了。
王黼甫一离京,王康便来找秦桧商议,秦桧新婚燕尔,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听王康一说王黼守孝之事,脸也沉了下去,良久,才叹到:“这非子华之过,实在是时不待我啊。”
王康沉着脸:“这一年功夫算是彻底白费了,我这骂名也算是洗不掉了,而且一切也都要重新来过。”
秦桧喝了杯茶,冷静了一下,思索一阵,忽然说到:“我看未必,子华也不必过于沮丧,事情也许还有转机。”
“什么转机?”
“如今王黼回乡守孝,童贯不在京城,那梁师成又是坐山观虎斗,朝中只剩郑居中一人与蔡京相抗,局面已是失衡,我想圣上必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你是说,圣上可能会在守孝期间起复王黼?”
“可能性很大。”
“若是如此,想来那郑居中势弱之时,便是王黼起复之日了。”
“正是。”
王康往椅子上一坐,叹到:“也好,我也正好好可以好好歇上几日,整日勾心斗角,当真劳神。”
秦桧与王康商议不提,蔡京一派此时正弹冠相庆,此番还未动手,那王黼便自己走了,可谓兵不血刃,便除去一块绊脚之石。
而郑居中那边,却是流年不利,王黼一走,便只剩郑居中一人与蔡京相抗,那蔡京宦海沉浮数十载,岂是郑居中可比的了的,一时之间,蔡党之人在朝堂之上呼风唤雨,好不得意,而那郑居中却是如履薄冰,生怕一时失察,被蔡京算计了去。
将近年关,汴京城中又下了几场大雪,汴京城中顿时寒冷起来,太学中的学生们也各自打点行囊,准备回乡守岁。
秦桧婚后,边将母亲一并接来汴京之中居住,这几日太学学生已散的差不多了,秦桧自然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倒是清闲的很。
这一日秦桧正邀王康在家中闲聊,忽然家中的下人来报,说门外有一中年文士求见,秦桧不知何人,便让下人加以请字,等下人将那人领来,秦桧和王康一看,却是起居郎李纲。
秦桧忙吩咐下人上茶,然后招呼到:“李大人光临寒舍,却不知有何赐教。”
李纲面沉似水,淡淡地说:“秦大人有所不知,那童贯前些时已经回朝,说是女直方面已同意结盟攻辽,只待明年开春盟约签订了,怕是圣上不日便要对燕云用兵了。”
王康问到:“女直人可曾提什么条件?”
“这便是我所担心的了,女直除了要求将澶渊之盟的岁币转交给他们以外,其他什么也没有提过。”
秦桧奇道:“澶渊之盟的岁币不过每年银三十万,绢二十万,就凭这点好处,那女直便答应将燕云十六州那等要地让与我们?”
李纲冷笑:“那女直首领名唤完颜阿骨打,此人起兵不过数载,便如摧枯拉朽一般,几将辽国倾覆,而且在塞北建国,国号大金,如此之人,我倒是不信他会看得上澶渊之盟的那点岁币。”
王康道:“欲要取之,必先予之,只怕这金主看上的,不是那点岁币,而是我大宋朝的这千里锦绣江山吧。”
三人一时默然,若真如此,依照大宋那点军力,便当真是岌岌可危了。
“危如累卵啊。”李纲不由叹到。
“现在只盼圣上能趋利避害,莫要轻信童贯之言了。”
王康摇摇头道:“我看困难,我大宋朝久无边事,军士懈怠,圣上不知军事,若听得童贯之言蛊惑,必然会与金人达盟,出兵燕云!”
李纲愤然到:“误国误民,误国误民啊!”
一通牢骚发完,三人也无计可施,秦桧李纲人微言轻,王康连官身都不是,谁会去听他们的,如今朝中上下收取燕云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谁会听他们三个的呢?
李纲也自知除了发牢骚之外什么也做不了,只得草草告辞回家。
送走李纲,秦桧冷笑道:“子华,这老狐狸沉不住气了。”
“不过他所言倒是事实,若是圣上轻信童贯之言,只怕祸事不远了。”
“我大宋之兵,攻不足而守有余,只要安心固守疆土,倾覆之事倒也不可能发生。”
“但愿吧。”
果如李纲所言,童贯回京后,便向赵佶递上金主国书,赵佶看后大喜,他随精于权术,却不知兵事,见如此之条件,怎能不心动?
“童爱卿。”赵佶面带喜色的合上国书,说到:“既如此,待开春之时,便差人去与那金国签定盟约吧。”
“禀官家,辽国已是知晓我朝要与金国结盟,现下怕是陆路已是不通了。”
“陆路不通,那便走海路,哼,我倒是要看看此番辽国还有什么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