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转过头,但见阿陌黑着脸站在屋子中间,在他前面还有两个人跪倒在地。那两人仿佛刚从水中捞出的破布,堆在一处,瑟瑟发抖却不敢出丁点声响。“叮当”阿陌将一个物件扔到他们面前的地上,一板一眼的说:“他们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破了外阵一道门,还想往里钻的时候被我逮到了。”掌柜脸色阴鸷,快步走到桌边一手拿了一个杯子,发狠朝着地上两人的头上砸去:“你们发疯之前给没给自己找副好棺材!下水破阵会拖死整个镇上的人,知不知道!”阿陌给他们一人一脚,闷声说:“他们知道。但是权国那边出了大价钱。”那两个人也算有点骨气,硬是没出声,却还是低头俯首抖的厉害。
“权国?”掌柜猛的抬头看向阿陌,脸上肌肉因为生气还痉挛着,看上去有些恐怖。
“曲洲那边。”看着这样的掌柜,阿陌不由打了个冷战,连忙补充道:“他们说的。”
“不可能是薛南度那小子,他只懂人间事。”掌柜扶着桌沿,一面自言自语,一面缓缓的坐到了长凳上,“阴家要那个也没用。曲洲又出了什么倒霉人物,居然被他们找到这里。”
阿陌看了看掌柜,刚想开口说什么,但是自己也觉得不靠谱,就把话咽回去了。掌柜余光瞥到阿陌,心中也知道他要说的话,低头想了一下,伸手掐算一番,却没什么结果。“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掌柜沉声问地上的两人。见他们不说话,阿陌猛地将一个尖嘴猴腮,身形瘦小的男子抓着头发给提了起来。那个男子被迫着看向掌柜,却在看清他的样子后,忍不住惊恐的叫出声来。就这一声,引的身边另一个颧骨突出,缺牙少耳的壮实汉子,也侧头看过去。同样在看清掌柜样貌后,瞪圆了眼睛,摆出一副不敢相信的面孔。
掌柜气急而笑,犀利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戳了个遍:“看来也不是什么鼠辈,居然认得我?那就好说了。都给我老实点,不然我就给你们开开眼界,见识见识杀生湖的真正模样!”
那个壮士汉子冲着掌柜倒头就拜,一边拜还一边说:“祖宗饶命,祖宗饶命。”
“我呸,谁是你祖宗。没得讨一身晦气!”掌柜啐了一口,心说,这怎么还吓的乱认祖宗呢。
壮实汉子趴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说:“我们是曲洲赖家旁支的门人。自打入门,每天三柱香,拜的就是您的挂像。您就是我们鬼门的祖宗。”
“我……”掌柜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呸!赖小五那个混球都死了二三百年了,你们怎么还有门人!”此时阿陌也没忍住,要笑不笑的把头转向一边,手上倒是松了,任凭瘦小男子滑到地上。
这话问的就不太好答对了,要说“全靠祖宗庇佑鬼门才能繁盛至今”,瞧着这位此刻的表情,貌似也不会领情,说不定还会被胖揍一顿。地上这一瘦一壮两个汉子,干活倒是一把好手,只是嘴有些笨,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你,你,你们就说,谁让你们来的!”掌柜气的嘴都开始哆嗦了。
瘦小男子看了旁边的同伴一眼,恭敬的伏身回到:“是曲洲的一个姓多的财主,放出的消息。说只要到这里取出三十条厉魂残魄,就给三千两黄金。我们兄弟也不是正门正户,如今朝不保夕世道又乱,就想着,想着捞点钱糊口。”
“三千两黄金糊口?也不怕撑死你们!”掌柜没好气的骂道。
“我们兄弟也是想钱想疯了,求祖宗大度,饶了我们吧。”瘦小男子说着又开始磕起头来。
掌柜道:“再叫我祖宗,我就把你们变成这湖里的厉魂残魄!饶你们?想的美!”抬头又吩咐阿陌,“把他们拎到破了的阵门那里,修好之前,就让他们守着。要是有一丝死气跑出来,就让他们提前见识地狱长什么样!”
阿陌点头,拖着两个还在向掌柜叩头的汉子走了。地上除了两滩水,什么也没留下。
掌柜一手托腮半伏在桌上,另一只手无意识的叩着桌沿,嘴里轻声念着:“权国,曲洲!曲洲,权国?”
话分两头,那边掌柜正烦恼着,这边何娘子却心情舒畅,啃着伯伯给的一张烙饼,赏景观花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只是这条路并不是她来时走的那条。走了这半晌,一棵树苗也没出现,开始是整片的青草地,后来渐渐看到了农田,就是不见树木森森,还有那林荫夹道。
何娘子好奇,问道:“田二伯,咱们村到镇上有几条路能走啊?”
田二伯赶着牛车,也不回头,粗声粗气的说:“那可多了,少说也有五六条吧。只咱们现在走的这条最坦荡,用的人也最多。”
何娘子又问:“那有没有一条路,两旁都是树的?”
田二伯想了想,回说:“有倒是有,不过那片是死林,除非迷路,不然没人愿走那条路的。”
何娘子心中开始有些打鼓,小心的问:“什么是死林?”
“哦,你还小,不知道的。咱们村啊,从前就建在那片地上。有一年不知是山洪,还是什么天灾的,将半个村子都埋在下面了。剩下的人,就逃到现在咱们住的这里了。”田二伯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