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娘子还蹲在地上,所以没有看到。那人一个晃身就到了他们这边,夹带的劲风差点把她掀翻。
“大师兄,我就是看她鬼鬼祟祟的,想试探一下。你不是说……”那个男孩见到来人,赶忙扔了手中那一把绒绒草,慌忙解释着。
来人是个青年男子,听男孩儿还要往下说,皱起眉微微摇了摇头。男孩儿会意,两唇一抿,不再出声。
“小姑娘,刚才是我师弟胡闹,吓到你了,真是抱歉。”青年男子单膝点地蹲下身来,轻声对何娘子说道。
何娘子此时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也没那么容易收放自如,只敢偷偷露出眼睛向外瞄,大半张脸仍然藏在双臂间上气不接下气的哽着。但见那人剑眉星目,脸上线条明朗,细闻之下还有阵阵松木的香气。本来觉得田豪应是世间少有的俊朗男子,如今看到这位,顿时觉得天地之别都不足以说明两人之间的差距。所以一时之间,竟有些看傻了。
“她是不是被吓掉魂了?”男孩儿仍站在她身后,只晓得她停了哭嚎,并不知此时这姑娘正被自家师兄的俊颜所震慑。所以赶紧拍了拍她的背,慌里慌张的说:“你没事倒是出个声啊。”
“寸心!这里不比山上,怎好跟女孩儿家动手动脚的。”男子抬头轻声训斥道。
叫寸心的男孩儿,赶紧缩了手,低头并脚的站好,“是,大师兄。”
“姑娘,你要是能走的话,不妨我们到那边树荫休息一下?”男子仍是柔声细语,生怕再惊了眼前这个小姑娘。
何娘子知道自己现在必定是狼狈不堪,因此不肯轻易抬头,但又不能如此耗着。为难间,索性把头重新埋回臂弯,偷偷将眼泪鼻涕蹭了蹭,自己觉得能见人了,才露脸起身。岂不知,她刚才的举动都被两人看在眼里。
“就在那边,走吧。”男子笑着指了一下,便负手走在前面,慢悠悠的带路。何娘子仰头看向他的背影,被映了满眼的湖蓝,那正是他长袍的颜色。只见他紧袖长襟,窄腰宽肩,领上、袖间还有白色绣花纹路。再往上看,一头黑发被白玉冠束起,更显君子之风。
正看的入神,就听旁边的男孩儿开始催促:“走啊,愣在这里做什么?”何娘子一脸怒气,转头道:“催什么催,我脚麻!”那男孩儿看上去还像是半大的孩子,同样一领湖蓝长衫,若没有前者比较,也算是身材修长略显飘逸。不知是不是年龄的问题,男孩儿虽然高了她一头,却仍是满脸稚气,然而贵在神采飞扬,眼底清澈,久看之下让人心生好感。
男孩儿也许没被人这般吼过,未免被唾沫喷到,头不自觉的向后仰了一下,呐呐地“哦”了声,不敢再多话。何娘子气冲冲的一回脸,就见到那个大师兄已回过身来,此时正笑盈盈的看着他们两人。她觉得脸上顿时烧了起来,不自在的将目光撇向别处,然后小步小步的向前走着。等他们磨蹭到树荫处,大师兄已经在此站了好久。
这时何娘子才注意到,树下那块半人高的大石头上还坐着一位,应该是刚才远远瞧见的那个。“原来是个红衣女子。”何娘子心中暗叹,有些莫名的别扭。
“这可奇了,要你找水,怎么拐个大活人回来?还是个小姑娘家!”女子声音清脆,语气活泼,应该是和他们相熟的。想到这,何娘子心中不免有些憋闷。
但见红衣女子头上挨了一记爆栗,大师兄收回手嗔怪道:“乱说!”
红衣女子转向寸心,龇牙咧嘴的告状:“你大师兄就会欺负我!”
寸心捂着嘴“科科”直笑,并不搭话。
“小姑娘,你过来坐啊,跟他们杵在那里干嘛。来啦。”红衣女子向旁边挪了一下,拍了拍石头对何娘子招呼着。
何娘子有些扭捏的蹭过去,挨着边儿坐下了。就听那女子又冲着寸心喊道:“水呢,打到没?”
寸心从身后拿出一个皮革缝制的水囊,举起来晃了晃笑说:“那个掌柜算的真准,果然在他说的位置找到的。”何娘子听着有些纳闷,按说林子里不远处就应该有小溪,取水也没那么费力吧,还找位置?
大师兄若有似无的看了何娘子一眼,笑道:“他算的准的可不止这些。”
何娘子听不懂他们说的,也不好开口询问,只得闷坐在石头上,全然忘了自己出来的目的。忽然,她觉得身边一动,侧头看去才知道是那个女子蹦到了地上。红衣女子向四周张望了一番,沉吟半晌才幽幽的说:“言国真是太平,竟然连个路霸盗匪也没有。看来,他们也不见得在丹水附近。”
“杀伐心不止生些匪类,还得往里走走才能确定。再说,我们还要找……”大师兄与她并肩而立,更显得女子身形娇小,因顾忌着有外人便将后面的话对红衣女子耳语着说。
寸心把水壶挂回身后,挠了挠头问道:“大师兄,月姐姐,我们走吧,在这里耽搁的够久了。”
大师兄看了何娘子一眼,又转向寸心,道:“这里虽然太平,却还是小心点为妙。你送这位姑娘下山,我们边走边等你。完事之后,你只管纵风来寻我们。”说着低头在腰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