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人罗伯特·清崎、沙伦·莱西特写了一本书叫做《富爸爸穷爸爸》,在中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受到众多人追捧,短短十年,发行量突破1000万册,可见有多少穷爸爸想一夜之间变成富爸爸。
这本书第一章第一页是这么开头的:
我有两个爸爸,一个富,一个穷。一个受过良好的教育,聪明绝顶,拥有博士头衔,曾经没用两年就修完了4年的本科学业,随后又在斯坦福大学、芝加哥大学和西北大学深造,并都拿到了全额奖学金;但另一个却连八年级(相当于初中二年级)都没能念完。
马克思在《资本论》里有中国老百姓包括文盲在内都耳熟能详的一句经典的话,叫做“资本来到人间,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这两个人让我暂时放弃由穷变富的念头。说实话,我活了五十高龄,在五十岁高龄再谈穷爸爸富爸爸实在是荒唐可笑。要是搁二十郎当岁,我还可放手一搏,可现如今不行了,日落西山红霞飞了。做了二十多年的医生,除了刀技比以往娴熟,有房可居,有饭可吃,有衣可穿,并没有挣下多少银两,但自我感觉良好。白天为病人治病,晚上回家泡一壶香茗,提一只凳子,捧一本好书,在清净的角落,闻着花的清香,或回想一段趣事,或阅读一段文字,或听一首优美的音乐,倒也逍遥幸福。
有时看着别人,就是我前面提到的那些恶心环境里那些恶心人,他们依靠所做的恶心事吃香喝辣,成了成功人士,成了车叔,房叔,表述,二奶叔,心里总感觉空牢牢难受,不是吃醋,是悲催,中国式的悲催。
医疗改革最关键,也是中国老百姓最关心的就是药价,还有五花八门的费用、医生流氓式的吃回扣,拿红包。
价格是直观的,尤其是如今的互联网时代,价格几乎是透明的,非常好控制,无外乎国家一跺脚,一狠心,一拍桌子就能解决。但在新世纪初,手机、电脑等等都还在幼儿园唱着儿歌,根本没有到寻常百姓家。这价格人为成分就多。要弄清楚它,即便把朱元璋西厂的所有特务调来,恐怕也会蒙圈。
1990年暑假,我高考结束,火大,得了个红眼病,去县人民医院眼科诊治。医生用阳痿的精神状态,为我进行阳痿般的诊断,连个语言交流过程都省去了,就在处方签上用打鸡血般的速度为我开了两张处方,拿着这写满蛐蛐的处方签,去划价处划价,898!那时我火腾地就冒了上来,三步并作两步直奔那个医生而去,想打他个满地找牙。到了门口又停下,感觉魔鬼冲动了我的躯体,赶紧刹车,撕了那处方签,然后登登冲到对面医药公司开的医药门市,花2块钱买了支眼药水,点了三回,痊愈。后来我在大街上碰见那个医生,他一眼就认出了我,非常友好地和我打招呼:
“我开的药效果不错吧?”
我也平易近人地回答他:
“很抱歉,我上厕所没纸,用你的处方签当草纸了。没办法我花了两块钱买了支眼药水,现在彻底康复。感谢你一下子为我省下了896块钱。”
那医生脸上飘荡着红红绿绿的颜色,尴尬地去了。
从现在起向后数二十年前,你走遍中国任何一家医院,都会有一种感觉:医院个顶个牛,医生个顶个牛逼。大姑娘小帅哥找对象不管丑俊,一听说是医院的,立马就拉你去民政局登记。去晚了,怕你就成为别人桌上的菜了。
1998年8月,我从京都医学院毕业分配到江南医院时,这里的情况和其它地方差不多,但有几个不同:
第一:硬件设施一流,这家医院拥有先进的医疗设备,化疗、磁共震等等都是德国进口,这与其它医院破房子破设备比,要前进了一大步。所以老百姓来这里看病,虽然贵点,但感觉物有所值,意见不大。权当是边治病边疗养吧。
第二,招牌响亮。江南医院地处长江要塞,素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又处在长江金三角,地理位置相当优越。和RB协和医院合作以后,中日友好合作医院的牌子就在风风雨雨中悬挂了将近四十年。这样的医院哪里去找呢?所以许多人生病都喜欢到这里,因为牌子响,名气大。
第三,这里经济条件好,千万富豪、亿万富豪多了去了,像百万富翁啥的几乎满大街都是。这样的条件,谁还在乎药价高低呢?
第四,服务到位。医院广告做得好,中西医结合疗效好。你花多少钱享受什么级别的服务都是非常明确的。换句话说,你给多少钱,我就可以为你提供多少价位的服务。
由于以上优越条件,江南医院成为长江某个地区最牛逼的医院。
“这家医院发展空间无穷。”蔡张飞、罗小萌、赵前程和我一起报到的那天,都从内心发出这样的感叹。感觉实现人生宏伟蓝图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
到了2003年,也就是我作为改革领导小组成员,调院部办公后,价格、服务、技术的矛盾才逐步显现出来。医患问题十分突出。医生所承受的身体压力和精神压力非常大,在三百六十行当中,最没有自由、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