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齐赵边境路上
路上,众人边走边聊,墨圄等人便问那群百姓的来历。其中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自称是邯郸商人,名叫吕栿,是吕不韦家族的后人。吕栿怎么也没想到这话会让赢玘不快,赢玘急步走到他跟前,打了他两拳,吕栿站立不住,跌倒在地,赢玘还要打,被墨圄拦住了。
吕栿无端被打,很是生气,他坐在地上不满地问赢玘:“这位侠士,不知在下有何得罪之处,竟遭无端殴打?”
赢玘生气地说:“哼,无端?你既是吕不韦后人,就不是无端。我乃公子成蟜之子赢玘,当年若不是吕不韦有意陷害,我父亲就不会发动兵变,也就不会流落异国他乡近二十年,不但尝尽了思乡之苦,还受尽了无端责难。”赢玘瞪着吕栿,像是要吃掉他似的。
吕栿方才恍然大悟,惊讶地说:“奥,原来如此!”吕栿慢慢站起身,一边拍打身上的泥土,一边若有所思,忽然,他似笑非笑地问赢玘道:“敢问公子,当年庄襄王在赵国邯郸做人质时,若没有吕不韦的相助可回得了秦国?即便回得了秦国,又能否当得上秦王?若当不上秦王,可会有后来的公子成蟜和今日的公子?”
赢玘被问愣了,不知该如何回答,脸上的怒气渐消,继而又尴尬起来。
吕栿见状笑着说:“公子今日要找吕家后人报当年公子成蟜被逼逃亡之仇,难道就忘了吕不韦曾帮助庄襄王即位,以及对你父子的赐命之恩了吗?”说到这,吕栿顿了顿,继而又说:“再说我和吕不韦虽是同族,生平却从未见过吕不韦,至于吕不韦在秦国的所作所为更是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公子要找我报吕不韦之仇,恐怕有所不公吧。”
赢玘尴尬地低下了头,忽然他想起了父亲之前跟他讲过的秦国连坐法的弊端,还举过舜和他父亲、弟弟的例子,一个人的恶应当由他本人承担,不应该牵累别人。而就在刚刚,他还对乐靳说过灭赵国的是秦王,不是所有秦人。赢玘这才意识到刚才对吕栿动手实在是太冲动了。事不关己时人总能很理性,可当事情落到自己头上时,就会把理性丢开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吧。
赢玘尴尬地向吕栿道歉,吕栿见赢玘年少,又道歉得有诚意,也就不再跟他计较了,便摆了摆手,苦笑着说:“不用,刚才那两拳不算什么,因为这个姓氏,之前我还差点被杀头呢!”
“杀头?谁会因为这个姓氏杀你头啊?”一旁的墨菊忍不住插嘴问道。
吕栿苦笑着说:“谁?当然是秦国人了!”
“难道也是因为吕不韦?”赢玘好奇地问。
“不错。想当年吕不韦风光时,我没得着半点好,现如今吕不韦倒台了,杀头我倒有份。”吕栿说完,苦涩地一笑。周围人也都跟着一阵笑,继而又都继续赶路了。
赢玘跟吕栿同行,继续追问秦国人是如何迫害吕家的。吕栿见问,便跟他聊了起来。
原来呀,吕栿的父亲和吕不韦是堂兄弟,两人都是做生意的,吕不韦家经营珠宝,家财万贯,吕栿家经营布匹,虽比不上吕不韦家有钱,也算得上富裕之家。后来吕不韦因帮助秦庄襄王即位有功,被任命为相国,之后就将家迁到了秦国,两家也就断了联系。吕栿是在此后出生的,所以从没见过吕不韦。后来吕不韦跟秦王嬴政的母亲赵姬通奸和将嫪毐推荐给赵姬当男宠的事情败露后,吕不韦被秦王嬴政罢相,不久又被处死,他的家人也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从此吕不韦家也就衰落了。吕栿家因为在赵国,所以一时得以幸免于难。
六年前,邯郸被秦军攻破,秦王嬴政因幼时曾被赵人欺凌,所以在邯郸大开杀戒,十有二三的人或被斩杀,或被活埋。吕栿的父亲因提前将家人送到了乡下,才得以保全了家人性命。事后,吕栿的父亲又带着他回到邯郸继续做生意,虽然生意难做,尚能养家糊口。可天有不测风云,前不久,留守邯郸的秦国守将的妻弟竟然看中了他家的店铺,想以低价买走,吕栿的父亲因不同意卖,被其毒打了一顿。后来此人伙同其姐夫竟因吕栿父子与吕不韦是同族,就判定父子俩应受连坐,将父子俩抓到牢里去了,还要问斩。吕栿的父亲因年迈多病,加之气闷不过,竟死在了牢里,吕栿得以出狱是家人以大半家产买出来的,另外还将店铺白送给了邯郸守将的妻弟。
出狱后,吕栿担心这种事还会发生,便带着十几个家人逃离了邯郸,路上每过一关就要交一次通关费,把关的秦兵基本上都是漫天要价,结果身上带的银钱竟被要去了大半,不得已才跟着众人改走小路,没想到在小路上竟也碰到了秦兵,要不是赢玘他们及时赶到,他们这行人恐怕就成了孤魂野鬼了。
讲述完,吕栿竟悲戚地掉下了几滴眼泪,国破家亡的感觉他是充分体会到了。
“这么说,你们父子俩被抓也不全是因为你们姓吕了。”赢玘总结说。
“是不全是,可是因为这个姓,秦国人就随时有了抓我和家人的借口。我们就像脖子上套着一条绳索,秦国人想杀我们,只要提一下绳索就可以了。”吕栿悲哀地说。
“那你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