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卓在孟加拉湾又停留了三天,在北洋水师渤海湾舰队的驻防布置完成后,才施施然返回清江军港,沿途被南洋水师的两个暴躁老汉狂轰滥炸,王正亿哭天抢地,撒泼打滚儿,耿二叔动之以情,大打苦情牌,一直絮叨着他那可怜的倾城外孙女,林卓的耳朵被虐待得够呛,他们甚至脱了军装,要跟李文全光膀子决斗。
尽管两个老人家一蹦三尺高,连天都要日上一日,林卓仍旧没有给出解释,反而在回到清江军港之后,就下达了命令,让北洋停止在印度洋面上的战术巡弋,南洋继续收缩,满剌加舰队的驻地向内移动,回到马来半岛,南洋舰队算是名副其实,正儿八经地只在南海打转转。
这道命令一下,南洋反倒消停了,他们都琢磨过来,这么安排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林大人疯了,一种是林大人有后手安排,不管哪一种,都特么是不可抗力,闹腾是没有效果的,反倒落个讨人嫌,还不如摆好姿势,欢迎林大人四面八方来上。
相对的,北洋又稳不起了,高官将领们四处打听内幕,跟南洋套近乎拉话茬儿,使劲浑身解数,南洋那帮坏胚子本就肚里没货,只能硬撑着架子故作高深,死活不路口风,把北洋那伙儿人抻得抓耳挠腮,********。
林卓没工夫琢磨自己麾下的宫斗戏,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在自己的官邸,他召见了越南驻留在清江军港的高级联络官,护国公阮呈寽。
“林大人,本国公代表国王和黎民百姓,感谢您的帮助,黎氏叛逆如今已经再度被打回贤良江北岸,秦邦屏将军正在衔尾追击,想必剿灭他们易如反掌,拯救万千黎民百姓于水火,大人善莫大焉”阮呈寽规规矩矩向林卓表达了谢意,一张脸从原本的愤怒青年,变成了性-冷-淡,清水一张,无喜无悲。
“不用客气,这都是本官当做的”林卓大喇喇受了阮呈寽的全礼,用左手示意阮呈寽随意找位子坐下,右手支着腮帮子,面带探究,“听说国公近段时间为邪教所迷,不理公务,整日里在精舍独处,本官深感不安”
“大人误会了,本国公只是心向浮屠,对参研佛理有了些兴趣,并不是什么邪教”阮呈寽眉头微动,轻声反驳,不带一丝烟火气。
“国公,我没有误会,以你现在的处境,还有越南如今的局势,你对任何政治之外的事情产生兴趣,都是走上了邪路”林卓微微眯起眼睛,心有点儿累,他的声调也不高,但是非常坚决,“害人害己,误国误民的邪路”
“林大人,我只是个闲散王室,无职无权,这种帽子扣下来,我担当不起”阮呈寽苦苦一笑,他就知道林卓不会放过他,从那年冬天,林卓让他离西夷远点儿的时候,他就知道。
“我不跟你说大道理,阮呈祝跟西夷勾结已经证据确凿,他的下场已经可以预料,要是不想让越南举国上下跟着他万劫不复,你就必须承担起责任来”林卓淡淡扫了阮呈寽一眼,有些不耐,紧跟着说道,“其实我有点儿好奇,同样为了复国吃尽苦头,为什么当初登上王位的,不是你,而是阮呈祝,你才是长子不是么?”
“我无后嗣,不能为王”阮呈寽脸色灰暗,作为一个精壮的男人,没有传宗接代的功能,是奇耻大辱。
“兄终弟及,又有何不可?”林卓逼问。
“呈祝雄心勃勃,权谋志虑,都是上乘,胜我多矣”沉默了很一会儿,阮呈寽才迟疑着说出,显然,他不是对王位没有想法,只是没有斗过阮呈祝。
“确实,阮呈祝不肯久居人下,鹰视狼顾,野心太盛,你必然难以匹敌”林卓点点头,一口揭破,稍微有点儿人情味的阮呈寽,肯定不是冷血的阮呈祝的对手,“你身处清江嫌疑之地,不管这次他跟西夷勾结,能不能成功,本官是胜是败,你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大人说得对,大人胜,我是替罪羊,大人败,我是献祭鱼肉,都是一个死字”阮呈寽深吸一口气,脸庞上的肌肉跳动了下,“我与越南何其相似,弹丸小国,无论怎么运筹,怎么挣扎,终究是列强玩物”
“也不尽然”林卓站起身,哗啦啦扯开墙壁上的帷幕,现出一副巨大的海图,正是西太平洋总督陈哲的辖地,伸手指点着西南太平洋的庞大岛屿,“看到这个大岛了么?”
“看到了,恭喜天朝,此岛几乎再造了一个神州,仅凭此岛物力土地,足可保天朝百年基业,生生不息,长盛不衰”阮呈寽眼角流露出一丝艳羡,随即被清冷取代,大岛小岛,都是天朝的,越南毛都没有一根。
“你说得很对,这个岛面积几乎与我大明相当,名叫倾城岛,以我长女闺名命名”林卓并不只是为了炫耀,“如今是东印度公司在进行殖民运营,你可以指派一名亲信,到岛上负责治安,越南商贾,也可到岛上经商,越南民众,有意愿者,也可以去岛上开垦定居,待遇与大明本土完全一样”
“果真如此?”阮呈寽不淡定了,蹦起来惊喜不已,再也不复先前淡定模样。
“本官言出法随,绝无妄言”林卓看着兴奋莫名的阮呈寽,面无表情,“你说越南终究是列强玩物,这不对,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