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卓确实在庆祝,以他一个人的方式,眉飞色舞,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呼舞蹈,他的嘴巴越咧越大,到了耳根子犹自没有停止,几乎要变成河马。
“嘿嘿嘿,嘿嘿嘿嘿”林卓盯着手里的家书,一字一字地看了一遍又一遍,跟突然得病了一样,间歇性地笑出声。
“公子,公子”来报信的邓子龙看不下去了,这里可是清江军港的指挥部,大家伙都在开会呢,一大票高官大将眼巴巴看着,统帅笑成了二傻子,实在有碍观瞻。
“唔?嗯哼,啊哈,这个诸位,我英勇无敌的将官们,我刚刚说到哪儿了?”林卓回过神,挑了挑眉梢,乐滋滋的腻声询问,那股子甜蜜劲儿,直接让大老粗们心里翻江倒海。
“咳咳,您说,锡兰岛上的突袭战,虽然有些芝麻绿豆的收获,但却未竟全功,更暴露出很多极为严重的问题”王正亿清咳两声,驱散诡异的气氛,忙不迭的添油加醋,把话头儿给续上,这次的荼蘼花行动,他们南洋算是丢了面子再丢里子,分工没抢到好差事,功劳也被抢走了,憋屈大了去了,要是不把北洋也拉下水,老夫实在于心不安。
“不错,本次行动的目标,本官早有明令,从印度洋南端海战,到北洋前往包抄,引出纳达尔荷兰舰队主力,一切过程顺遂,并无纰漏”林卓神色严肃了起来,眼神在梁侍磷等人身上来回扫视,不冰冷,却带着寒意,重重一拍桌案,怒道,“到了对马海峡舰队潜伏,一切就都变了样了,一次突袭,损失如此惨重,还差点儿把主力都给撂在了那里”
“梁侍磷,告诉我,四月九日夜里,你们的脑袋是集体被驴踢了,还是想当英雄想疯了?”
“让你们迫使纳达尔和莫钦纳联合,你们倒是有创意,自己的舰队以身犯险,被追的要生要死,让他们互通消息,差点儿把自己的主力给搭上,怎么?你们是战斗力爆棚包打天下了?还有心思拉郎配,用自己的鲜血凝成他们的友谊?”
“轰炸纳达尔的驻地和莫钦纳的总督府选点很精准,用小舰队去迟滞敌军的行动也可圈可点,但是小舰队为什么会被捏住尾巴?造成这么大的战损?”
“你说,战术是怎么布置的,到底是策略出了问题,还是执行出了问题?”
说完话,林卓目光炯炯地盯着梁侍磷,等他一个解释。
“报告大人,都是末将无能,当时想法太过激进,后续又指挥失据,分兵多路,造成首尾难顾,末将自请处分”梁侍磷站起身,义气担当十足,他是老大,自然所有罪过都是他的,胸脯挺得高高的。
会议桌末尾,张维贤脑袋耷拉着,头埋得很低,他的脸孔胀得通红,但终究没有勇气出来承担责任。
“”林卓闭着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什么也没有等到。
“好吧,既如此,此战你功过相抵,不录功劳,你可服气?”林卓出声下了判词。
“末将服气,绝对服气,谢大人宽宏大量,请容末将戴罪立功,为阵亡的弟兄们报仇雪恨”梁侍磷啪的打了个立正,铮铮铁骨的汉子,眼圈都红润了。
林卓看了看他,心中暗自点头,又看了眼仍旧缩着不露头的张维贤,心中无比叹息,闯祸不是大毛病,贪功冒进也是有胆略,有进取心,但是无论是男人还是军人,失去了担当,就折掉了男子汉的精气神。
“荼蘼花行动,进攻一侧,虽不甚完美,终究胜利完成,对马海峡舰队、渤海湾舰队、满剌加舰队、大连本港舰队,都各有斩获,参战人员录名记功,战后一并封赏”
“是,多谢大人”满屋子的将领都齐刷刷站起身,喜气洋洋。
“大人,那个什么荼蘼花后头,是不是还有啥大行动,不是说这花开了就没花了嘛,不就是红毛黄毛没猴耍了的意思,趁他病要他命,咱们可得一鼓作气,再搞上一发,您看是不是?嘿嘿嘿”老统领王正亿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这一回让北洋捡了个头彩,下回轮也该轮到咱南洋施展施展手段了。
“唔,是这个话,不能让他们缓过劲儿来”耿彪耿二叔在军议中一向规避嫌疑,当个锯嘴葫芦,这次也忍耐不得,跳出来说上两句。
“两位老大人说得是,是该再接再厉,您二位年事已高,老胳膊老腿儿的,有事该年轻人上嘛,这次我跟哈龙一起上,绝对不犯错误”李文全不甘示弱,他对北洋这一回没有得到满堂彩,留了个污点也很是不满足,梁侍磷这货就是不让人省心。
“你说谁年纪大,你说谁年纪大,小兔崽子”王正亿不干了,把帽子往桌子上一扔,就要脱军靴揍人。
“年轻人,口气太大,很容易闪了舌头啊”耿彪倒是稳在原地,没有动作,但是语气阴测测的,眼角寒光四射。
“停,吵吵嚷嚷,成何体统,王统领,你把那鞋穿上,味儿够大的”林卓赶紧出来镇压了两大军头的斗殴行为,“军事调度,本官自有安排,休得胡言乱语,一切等班达亚齐舰队完成荼蘼花防守一侧的行动后,再做区处”
见众将领暂时停止了纷争,但都仍旧是一副斗鸡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