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光。
至于出生还不到十天的小崽子怎么就突然满了月,倒是无人深究,毕竟满城风雨,大家心知肚明。
当天,绥宁王府热热闹闹,前来道贺随喜的络绎不绝,这次比上回孩子刚落地的时候场面还要壮观得多,受到邀请的高官贤达,多半都亲自光临,毕竟这涉及到一个公信力的问题,也是给绥宁王一个颜面,河南巡抚陈令臻也亲自来到,这种级别的贺客,少不得朱在钰要出面应酬。
“舅兄那边怎么说的?能赶到么?”绥宁王已经招待了一轮客人,眼看时日快到午时,该抱孩子出去了,就找了个由子回了趟后院,王妃、侧妃和小王子都已经准备停当,侧妃梳了个侧刘海的髻,很有技巧的把脑门儿上的疤痕掩饰住。
“能到能到,王爷都问了好几遍了,这不还没到时间呢嘛,晚一点儿也没什么,孩子都才那么丁点儿大,路途奔波的,也不知是谁那么缺德,造这个谣言”王妃给小王子贴了个眉心痣,粉嘟嘟的嫩娃娃,看上去格外喜人。
“唔……那就好,再等等,再等等”朱在钰有些心神不宁,还是放不下心,“来人,带一队王府护卫出城去,迎一迎舅老爷”
外间儿,宴席上的座,是属于高官大吏们的。
河南三司的高官加上各个州府的头面人物,都在座品茗,静待开席,唯独少了开封知府李尤丰,少不得惹人嘀咕。
“李尤丰行事不检,本官已经勒令其闭门思过,弹章已经呈上京师朝廷,静待落”河南巡抚陈令臻毫不含糊,直接说出了答案。
“唔,李尤丰咎由自取,罪有应得”按察使和布政使都表示赞同,显然他们是掌握了一部分内情的。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其他大员见事情隐秘,三位大佬口径又一致,哪管心里翻江倒海,嘴巴上都纷纷表态支持,表完态就溜溜装孙子,不敢乱开口。
“咱们河南,宗室藩王众多,各地皇庄、王庄的,也不胜枚举,管事胥吏油滑奸狡,侵害良民良田,总是难以杜绝”陈令臻把茶杯盖轻轻往下一放,跟杯口撞击,出清脆的响声,“自林大人主掌内务府,一贯坚持取之有道,用之有度,可谓高风亮节,我等也要认真督查核实,不能给林大人拖后腿啊”
“巡抚大人所言极是,开封府这边,李尤丰身负重罪,不能视事,偏又建藩众多,依我之见,就由绥宁、仪封两县牵头督查,巡抚大人以为如何?”布政使很快接上茬儿,轻轻巧巧点了题。
“唔,甚好,就这么办”陈令臻欣然点头应允。
“属下领命”隔壁桌子上的两县县令,早早就支着耳朵听这边的动静,闻言赶紧站出来。
“二位重任在肩,勿负我望”陈令臻勉励了两句。
官场的都是人精,听话听音儿,都觉察到此中必有蹊跷,而且矛头直指仪封郡主和绥宁郡王,再联系前段时间沸沸扬扬的佃户闹事事件,个中因由不言而喻,朝廷中看不见的巨手,显然已经开始反守为攻了,李尤丰折进去已成定局,也不知会波及到多少官位官员,想到此处,众人心里都沉甸甸的,默默盘算着自己的底细,气氛沉闷压抑到了极点。
这时候,一阵密集的脚步声急匆匆奔跑走动,惊动了众人,略微走到门边一望,王府的仪门外,站着好大一群人,有人身染血迹,有人伤口狰狞,血液不停流淌,还有人断手断脚的,躺在简易担架上呻吟嚎叫不止,王府的护卫在旁边比手画脚跟内宅通报着什么,隐约听到什么偷袭,什么被人劫持,什么小公子不知所踪云云。
尽管语焉不详,但是该猜到的,都猜到了,一时间宴席内外熙熙攘攘的人头,都在窃窃私语,嗡嗡嗡的,跟丧钟一般无二。
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绥宁王这个辟谣,怕是适得其反。
“嘿嘿,王府今日的满月宴,怕是不好吃”陈令臻心中冰冰凉凉的,感觉毛骨悚然,嘴角却硬是掀起一抹冷酷的笑,整个人诡异极了。
这是死局啊,死局,多么美妙的死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