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府的楚王,壮志未酬,就变成了阶下囚,还戴着要揭竿而起的谋反罪名,后果如何,难以料想。 .
在另一个战场,开封府也别有一番风味。
河南巡抚陈令臻死了表侄子,开封知府李尤丰死了堂侄子,都是后生晚辈中的佼佼者,两位大员寄予厚望的人物,这个折损,委实痛彻心扉,鉴于此,李尤丰自以为看懂了陈令臻的路数,这位老谋深算的巡抚大人,跟自己是一路人,只是一个明一个暗,一个直接一个迂回罢了,最终目标是相同的,如今又同病相怜,都遭了京师黑手的毒辣报复,李尤丰心怀刻意,陈令臻欲拒还迎,两人勾勾搭搭的,来往就密切了很多,时不时在陈令臻书房密议一番。
“哎……功亏一篑哇,仁人志士前赴后继,林卓的罪行全在网中,却也只是降职,还要等查案结果,此人缘法独到,深得圣心,诚不可与争锋“李尤丰带着淡淡的悔意,带着淡淡的酸意。
“确实如此,虽说有些损伤士气,但我等的当务之急应当转向如何脱身了,再多做纠缠,毫无益处,白白惹林卓怨恨“陈令臻也有点儿后悔,李尤丰不知道他的表侄子是自己派人动的手,他却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的堂侄子是死在林卓爪牙手里的。
“巡抚大人,这几日,味道实在不太对“李尤丰很忧郁地点头赞成,他已经无法把绊倒林卓当成毕生的事业了,这种妥协感,让他沮丧,“锦衣卫的刘都督,前两日亲自到仪封去了一趟,虽然没有大张旗鼓,但是目标肯定是仪封郡主,刘都督回来之后,仪封郡主家里就走失了几个内宅的账房,由此看出,此事有京师的宗室强梁暗中主导,为的是遮掩皇庄猫腻,应当是确定无疑的了“
“确实不利,刘守有不是酒囊饭袋,林卓也不是个简单的,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有几路人马到了这开封城,越拖下去,咱们就越难以脱身,宗室中人嘛,行事粗疏,难以倚仗,得想个办法才妥当啊“陈令臻眼睛转了转,也是一副我很操心,我很憔悴的肾虚表情。
“巡抚大人,我观此中机理,似乎努尔哈赤才是其中关键“李尤丰揉了揉太阳穴,心很累,这种不被当作核心人物,导致信息极不对称的感觉难堪到了极点,要猜对手的情况,还要猜队友的情形,真是恶心得不要不要的,“只要这条线索不出,想必京师中的主谋就不会被牵连到,你我就事论事,最多算是个从犯,林卓再如何霸道,心里顾及主谋,也不会把我等往死里打,咱们应当可以暂时安稳住,徐图转寰“
“努尔哈赤……“陈令臻念叨了这个名字,宗室选择这个人当反骨仔其实是个妙招,这是个林卓带进中央军的蛮夷,外人把他当林卓心腹,他却自始至终对林卓有怨气。
“最近中央军有所异动,郭应麒把中央军内帐的人全都换了一茬,全都是他自己的亲信,消息封锁得滴水不漏,还有啊,努尔哈赤原本的亲兵和勤务又都回到了岗位“李尤丰作为开封地头蛇,消息渠道非常四通八达。
“哦?此事不同寻常,郭应麒排除了这些亲兵勤务的嫌疑,又严密封锁消息“陈令臻眼皮跳动,“大事不妙矣,努尔哈赤必然已经有所好转“
“不至于吧,给努尔哈赤看诊的几个杏坛国手,最近并无特别反应,中央军驻地也没有外人进出,啊,只有几个京师来的唱评弹的,还有个瞎子,他们总不会……“说到这里,李尤丰豁然开朗,他重重拍桌子,非常郁闷,上了血当了,郭应麒再是京师纨绔,却也不可能在这节骨眼儿上听戏享乐啊,那几个老头必然是京师来的高手。
“努尔哈赤,是咱们的金钟罩,他,可不能随便醒过来啊…“陈令臻说的很晦涩,眼睛看着李尤丰,意思很明朗。
“巡抚大人放心,下官勉力安排一二“李尤丰只能接招,在开封地面上,让他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其实并不为难,他心里有数,陈令臻也不缺这些手段,只是上位者习惯劳心不劳力而已。
“切记,不要沾染上干系,要留好保身进退之道…“陈令臻殷殷叮嘱,很是关切。
李尤丰没有说话,只是拱了拱手,就匆匆离去。
背后陈令臻看着他的背影沉入夜幕,眼中精光连闪。
片刻后,陈令臻唤来一个跟他关系特殊的小厮,轻声轻气地交待了几句,让他出门跑跑腿,小厮大概不喜欢干这种粗活,拧了拧纤细的腰肢,撒了个娇,表示不满,陈令臻老脸泛起淫笑,伸手在小厮后臀上拧了一记,又好言好语地许诺了些什么,小厮才不情不愿地走出书房。
次日,开封城外,中央军驻地,努尔哈赤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除了胸脯的微微起伏,嘴角偶尔溢出的白沫,几乎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几道黑影潜入进来,小心翼翼扑到了门墙边,捅开窗户纸,扯掉手里一个竹管的盖子,掀起蒙面巾,轻轻一吹,浓烟散,很快就充满了这个不大的卧室。
黑影很小心,并没有急于采取行动,反而几个驴打滚,躲得远远的,良久,确定没有危险之后,他们才蹑手蹑脚地重新回到努尔哈赤窗前,小心翼翼打开窗户,几人显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