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曦初露,林卓就已经醒来,躺在床上,望着屋顶,脑子里各种信息纠缠,张元功的示警,宁安大长公主的反常,开封佃户揭竿作乱,努尔哈赤的适逢其会,又突然身中剧毒。 .
努尔哈赤到底跟敌方有没有勾结?勾结了为什么会有人暗害他?自己会不会因此背上意图杀人灭口的罪名?
宁安颠三倒四,跟幕后黑手有没有干系?如果有,又是出于什么动机?
河南那边儿的奏折入京师,估计就在今日,是该设法延迟还是任其扩散?延迟的话,一旦败露,更坐实居心叵测,任其扩散的话,实在太过被动。
湖广和南直隶的稽查队尚且没有消息,若有人事先预谋,当也不会顺利,又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林卓一个头两个大,真真是一团团的乱麻。
一只白嫩的小手抚摸上林卓的眉心,把川字形的皱纹轻轻摊平。
“夫君,你昨晚都没吃饭,睡得跟个小猪一般,有没有很饿”清漪披散着头,穿着浅紫色的亵衣亵裤,在林卓鬓角边轻轻印了一吻,四肢着床,从林卓脚边绕到床下,打开卧室门,小贤和小婷已经在外头等着了,除了端着洗漱用具,还捧着一个漆盘,上头摆着热气腾腾的早餐。
林卓摸了摸肚皮,可能是饿劲儿过去了,反倒觉得没有什么胃口,爬起身来,由着小贤和小婷给他擦脸更衣,嘴上嘟囔,“还好吧,都没什么感觉”
“哼……”清漪嗔了一声,还待说他几句,看他脸色蜡黄,神情也有些萎靡,莫名心疼,也就住了口,转而温言细语,“好好吃饭,肚子饿着,家里的人,怎么放得下心?”
“好,我吃”林卓牵牵嘴角,点点头,家里的女人,都猴精猴精的,只是不说破罢了。
迎着清漪期待的目光,林卓张开血盆大口,好一阵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饭罢,林卓片刻不停,转身往书房走去,背后三个女人,视线一直追随者他,直到他转过假山,穿过月亮门,不见了踪影。
来到书房前,林松、林鹤站在门前,林卓想了想,挥手打林松去詹事府请假,顺便向明时坊张佳胤老的府邸传信,晚上林卓要去岳父家里蹭饭。
书房里气氛很凝重,哈茗、惜月和马容已经等在那里。
“哈虎还没回来?”林卓坐在椅子里,腰杆挺直,他需要给手下人信心。
“回来了,我又让他查探湖广和南直隶的消息去了,中央军那边,邓将军派了郭应麒去开封,现在召回努尔哈赤不合时宜,估计是要参与善后查案”哈茗接话,把林卓想要的信息都做了说明,“洛图亲自带人去了开封,暗中查找线索”
“唔,郭应麒去很合适,湖广和南直隶两个地方,除了查消息,还要监控住中央军的动向,必要的时候,可以用极端点儿的手段,给他们示警,绝不能再让人蛊惑,胡乱掺和”林卓稍感安心,郭应麒有身份有地位,加上刘守有,总不至于被人牵着鼻子走。
“你放心,我都交代好了,这两边中央军人都很少,分散下来,每个州府不到十来个,翻不起什么大浪的,努尔哈赤好像把人都留在自己身边了”哈茗翻了翻眼皮,这些事情,她也想得到。
“师叔,开封那边有教徒传信过来,河南那边儿不太稳,奏折昨晚就递上来了”惜月眉头皱得紧紧,“河南巡抚陈令臻有意暂缓上报消息,要先查出个端倪,但是开封知府李尤丰坚决不同意,听他的口风,不仅是要上报,还要,还要弹劾,陈令臻也没有坚持,只让他好自为之”
“嗯,也罢,早晚的事儿,只是这位李尤丰这么激动,悍然跟顶头上司作对,实在可疑,要弄清楚他是何许人也,背后是谁?”这个倒在意料之中,布了这么大的局,总要有人出面开枪放炮。
“据传,他有个远房亲戚,还是小妾家里的内弟什么的,曾经因为挑衅中央军招募队,在祥符县被当街处死”惜月所知不详,都是捕风捉影。
“还有这回事?你让他们继续挖一下细节,若是属实,这里面肯定有猫腻”林卓坐不住了,站起身踱步,眉头蹙紧,嘴唇抖了好几抖,这么多干系牵牵扯扯,这张网肯定织了不是一天两天,可以预见,有私心杂念的开封知府,这封弹劾不会很平和。
“是,师叔放心,事的时候是在大街上,见到的人多,还有一些儒生在场,前因后果,不难查清楚,今天下午,我就出,去开封府大相国寺礼佛”惜月见林卓很在意这件事,重重点头,决定亲自出动。
“也好,我从中央军调个小丫头出来,贴身保护你”林卓眼睛闪了闪,同意了。
惜月眼睛闪亮,再也待不住,急匆匆出了书房,小步子一颠一颠的,很有些雀跃。
“唔,京师有没有什么异动?”林卓望了望惜月的背影,靠在书桌角上,问道。
“公子,大动静倒是没有,不过属下总觉得有些不对”马容一头雾水,也碰上了难题。
“哪里不对,说来听听”林卓自己就是个直觉流,自然不会忽视马容的感觉。
“因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