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灵精怪的秦良玉,终究没能如愿。
林卓再怎么欣赏这个婴儿肥的小矮子,也不可能让一队心高气傲的游骑兵给她当勤务,那估计跟杀了他们没什么区别,别指望着他们知耻而后勇,能抬起头来就不错了。
“小气鬼,小气鬼,哼”后果就是,小矮子沉着小脸儿,一路上都在碎碎念,偶尔还悄悄朝林卓的背影甩上一记眼镖,军帽也不好好戴着了,薅下来撇在手里,揪来揪去。
小孩儿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林卓没有放在心上,带头上马,往宪兵纵队的教导团去看看。
马千乘却不然,守在秦良玉边儿上,急得抓耳挠腮,又没有办法,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乱转。
“喂,你个死骗子,不是说这里条件多好多好么?怎么洗脚水要自己打,衣服也要自己洗?”秦良玉小嘴抿了抿,俏生生地白了马千乘一眼,很是嗔怒,“还有,我大哥什么时候才能从越南回来?”
“嘿嘿,条件的确好嘛”马千乘一脸蠢相,粗黑硬的汉子变成个小猫一样,“你大哥嘛,嘿嘿嘿,不好弄”
“怎么不好弄,你要吃干抹净不认账?”秦良玉柳眉倒竖,圆睁双眼,下一秒估计就要施暴。
“越南那边儿好像搞了什么事儿,让大人很不高兴,马容先生派人送了密信南下,应该有任务要他完成的,一时半会儿的,他肯定动弹不了”马千乘有点儿不好意思,自己牛逼吹出去了,说是混得很好,现如今,事情没办成,有点儿打脸的感觉,“那信里……”
“停,别瞎说,既然是林大人哥哥的密信,我就不打听了,你也给嘴上安好把门的,坏了林大人哥哥的事儿,才是真丢人呢”秦良玉玉手一伸,把马千乘要说的秘密堵在了他嘴里,觉悟不是一般的高。
“嘿嘿,行,听你的”马千乘搓着大手,俯首帖耳,点头哈腰,样子可笑。
“死样儿,哼”秦良玉嘴角溢出甜笑,又很快收回去,甩甩脑袋,哒哒哒地跑掉了。
在教导团的驻地,林卓碰到了个熟人,自己的同年支持者,本来该去户部观政,结果意外被另行分配工作的李三才。
“咦?三才贤弟,你为何会在这里?为何眼里常含着泪水?”林卓大惊失色,眼前的李三才眼眶凹陷,满眼血丝,瘦成了皮包骨,仿佛一阵多情的小风都能送他羽化飞仙。
“林兄,军营的日子,苦哇,各种苦,衣苦,食苦,住苦,行苦,没有妹子也苦啊……”李三才觉悟显然还不到位,当着主人家的面儿就开始开地图炮。
“既然如此,那要不这样,麻老将军”林卓见状,心生恻隐,转头看着宪兵头子麻贵,“您呐,就发发慈悲,把我这三才贤弟,给开除了,反正咱们如今也不差一个两个文化人,你说是不?”
“唔……没意见,我等会就办,把李训导给发遣出去”麻贵不怒反喜,满脸都是解脱的喜悦,看样子是真心看不上李三才这帮所谓的教导,“要我说,咱们就用不着他们,咱们从各地卫所里挑出的能识文断字儿的,人也不老少,加上各地招募来的,满得都溢出来了,还好操练,就没必要搞这个教导团,费工夫不说,还都是难伺候的主儿,直接解散了得了”
“你说啥?你说啥?开除我?”李三才却如遭雷殛,哆里哆嗦的指着麻贵,活像是被始乱终弃了的怨妇,那叫一个千疮百孔,肝肠寸断,“还,还要解散教导团?”
“哎,三才贤弟,就算是欣喜欲狂,也不要那么明显,给为兄留点儿面子”林卓不知道是真没看懂还是假没看懂,按住李三才的胳膊,让他保持内心宁静,“等你办完手续,回京师,为兄给你找点儿门路,看能不能搞个一官半职的,挂着先”
“别,别,别,先离我远点儿,咱们先说道说道,把事儿捋一捋,凭啥就开除我,凭啥?就要解散教导团,不说清楚,林兄,我可就不认你了”李三才直勾勾地盯着林卓,情绪很激动,声音高亢尖锐,一嗓子把教导团驻地里的训导教官们勾搭了出来,议论纷纷。
“我说,你这是失心疯了怎么着,不都说了嘛,你们嫌弃条件不好,委屈了你们这些举人进士,都是大才,咱们也消受不了,对不?好聚好散嘛,放心,咱中央军从来不差事儿,到时候给你们包个厚点儿的那个啥,程仪,不让你们空手走”麻贵跳出来了,毫不客气,大喇喇的逐客口气。
“宪兵教导团此时为文化教官,成军后,就是文职判官,协管宪兵,督掌风纪,褒扬忠良,奖掖正道,为中央军刻骨画魂,这可是林大人您亲口布置的职司,怎么着,说解散就能解散?”李三才颤颤巍巍,看着林卓,眼眶红润了,嘴唇翕张,鼻涕闪亮,兄台也不叫了,显见伤心到了极处,“卫所里提上来的兵,只能勉强识文断字儿,地方上招募的儒生,稂莠不齐,没了教导团,他们跟中央军别的建制有啥区别?”
教导团的其他成员也都狠狠瞪着林卓和麻贵,情绪壮怀激烈,非比寻常,林卓皱了皱鼻子,迈了几步,在这些人的缝隙里穿来穿去,他嗅到一种很特殊又很熟悉的味道,很愤怒,很青年,让他有一种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