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卓被卡在了墙角里。
小伙伴儿再多,此际也无计可施。
你倡议的事情,你不去做,你就不忠君,不爱国了。
李太后深深看了弯腰低头,恭顺得不能再恭顺的冯保一眼,心中无限悔恨,姑息养奸,果然遗祸无穷,清脆的嗓音响了起来,“林大人国之重臣,付之于海疆之外,实在难为奖掖功臣之意”
听了李太后的话,满殿朝臣,都在看林卓,包括他的恩师兼老丈人张佳胤。
林卓稍一思量,洒然一笑,这个笑容很复杂,很莫测,让朝堂中人各种解读,有的认为冤屈,有的认为无奈,有的认为苦逼,莫衷一是,估计分析完朝堂大佬们的心理活动,可以写一本书,就叫做林会元的微笑。
关键时刻,林卓肯定不会认怂,再说,他对南海那个地界儿,也是有想法的,“臣为太后、陛下的臣子,若有驱使,敢不竭忠尽智,太后、陛下期待殷殷,臣何惜此身”
“嘘……”
“哎……”
“啊……”
话音落,朝堂里的老几位出了各种各样的叹息声,意味复杂。
李太后见情郎又要出生入死,银牙暗咬,愤怒和怜惜蒙蔽了她的双眼,啥也顾不上了,直接问,“既然如此,林大人为国赴汤蹈火,边塞才回,又要远赴海疆,封爵之事还请各位先生拟一个章程”
“母后,他们都说,封了爵位,就不能再当官了是么?王守仁先生当初封了新建伯,就是这样的”万历小皇帝很稚嫩很好奇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在朝堂里显得格外刺耳,“那林伴读是不是就不能教我念书了?”
万历小皇帝眨着呆萌的眼睛,充满了疑惑。
群臣微微骚动,万历小皇帝无意识的一句话,可以算作是神补刀,把林卓坑到了灵魂深处。
林卓面无表情,瞟了一眼自己的膝盖,淡定地出列推辞,“臣微末功劳,不敢僭越,封爵之事,不必再提”
李御姐咬住了红唇,眼神如刀看向意识到做错事,有些瑟缩的万历小皇帝,又霍地转向张诚,田义陪侍在侧,尽收眼底,面无表情。
不管是正方反方,这时候朝臣都一片哗然,这是什么鬼?立了大功回朝,不仅毛都没捞着一根,还要给赶去南海遛龙王爷,真是天下奇闻。
张瀚也转过身打算跟庞尚鹏视线交流一下,不出意外,被庞尚鹏坚定地无视了,他不喜欢交擅长挖坑的朋友。
王家屏愤怒了,喷着唾沫星子气冲斗牛,语气充满了讥诮的味道,“微臣以为,朝议不公,林卓少年重任,远赴辽东,恪尽职守,剪除凶顽,如今处置,官位原地不动,爵位受限不予,还要出海历险,层层话术,层层圈套,恰似早有预谋,蓄意针对,如此国家忠耿良臣,欺之以方,果真可乎?果真可乎?”
王家屏掀了桌子,沈一贯紧跟着纵身而上,他话不多,“朝议如此论定,恐人心不服”
“臣等附议”隆庆二年的青年军和西南的子弟兵们二话不说,有多少算多少,够资格上朝的,从各个犄角旮旯扑出来,全军压上,三四十号人,蔚为壮观。
只不过这些人官位最高的就是王家屏的礼部侍郎,分量不足。
地位高的小伙伴们,心思很复杂,想得很多,都在咂摸万历小皇帝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并没有跟着轻举妄动。
“诸位年轻人,言重了,言重了”张四维又出来作妖了,老戏骨一句话就堵得王家屏肝疼,破了朝堂里风萧萧兮的气氛,“老臣以为,陛下所言极是,林卓既是文官,不宜再有封爵之赏,不如就官升一级,任命为右副督御史,以为奖掖,至于出海之事,是林卓所长,施展所学,报效国家,不应视为贬抑”
“多谢张尚书,下官感激不尽”林卓卑躬屈膝,向着老墙头草行礼如仪。
张四维扯扯嘴角,场面话都没交代一句,就缩了回去,尽管形势对林卓大大不利,他还是没有太多勇气,跟他单对单放对。
张四维一缩,群臣眼神闪烁,气压低到极点,尤其是林卓诡异的平静,更显得寒气凛洌。
“既然如此,那便依议便是”李御姐鼓着一肚子的气,下了判词,使劲儿琢磨一些缝隙,给林卓补偿,“林卓既是海军大臣,南洋北洋两支水师的提督尚未有人选,你可有提议”
“臣提议李文全接掌北洋水师”林卓没有迟疑,也没有高兴,今天注定要倒霉,那就倒霉到底好了,挣扎也是无用,“南洋水师提督就由新建伯王正亿继任”
“诸位爱卿可有异议”李御姐问的是群臣,看着的却是林卓,尽管这人面上淡定从容依旧,甚至还有些笑模样,她却能感觉出他的无奈和羞恼。
群臣自然没有异议,林卓相当于又大踏步往后退了一步,为了不让李御姐的娘家兄弟上了代理提督再被拿下,又要给王正亿一个交代,把南洋这块自留地都交出来了。
“既如此,两位提督克日赴职”李御姐拍板通过,顿了顿,又脸泛怜悯,“林卓殿试未完,又有婚约在身,就不急着去南洋,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