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的大人物吞云吐雾,此消彼长,成-都府就是几家欢笑几家愁,事实证明,朝中有人,就是牛逼,张阁老是个靠得住的男人。
宋鸿烈夤夜狼狈回乡,韦锡林和韦一笑父子沦为阶下囚,赵固直接被锦衣卫拿办,生生死死的,不好说。
曾省吾面上有光,心里也轻松了,他总算是彻底还清了张居正的人情,日后相见,就各凭本事了,于慎行终于可以卷铺盖卷儿回京师了,带着些升官的喜悦,这次出差的体验,不要太缠绵,够够的,老于心里暗暗决定,有生之年,再也不特么出远门儿了。
林卓这个时候还没有得到尘埃落定的消息,但是他也不担心,苟默和刘守有上下其手,早就准备了全套的花活儿,京师的爷们儿想来验上一验,就随便他们好了,顺便说一句,苟默的长子苟千里,现在就在何举的手底下,充任典史,也算是有了个能见得光的前程,只不过这名字,起的实在差劲儿,狗行千里吃那个啥?当爹的没品味,还是很坑儿子的。
林卓现在孤身一人,出现在了隘口左侧的一个山坳里,那里有哈洛,还有都都寨的僰人头目,场面不和谐,争执的非常激烈。
“白莲靠不住,白莲利用我们,那又有谁靠得住?谁不是在利用我们?咱们的族长哈烛都靠不住,他把僰人的救命粮仓都给烧了,呜呜……”这是个浑厚的男中音,情感非常丰富,嘶声低吼着,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
“哈洛,你是少族长,你扪心想想,僰人上下有没有亏待过你?你现在带着凌霄城的僰人打我们,你手上有多少族人的鲜血,咱们到底谁才是叛贼?”青年的声音相反比较冷静,一再逼问哈洛的立场,言辞犀利。
“大明的军队把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僰人迟早要完,与其让我们老老实实束手就缚,像猪狗一样任人宰割,不如跟着白莲拼命,要让那些汉人,见识见识僰人的血性。哈洛你要有种,就跟我们一起干,汉人比起孟定那帮草包,也强不到哪儿去”有些老年人的天真烂漫和火爆脾气,比年轻人还要强悍,一言不合就要老拳相向的节奏。
“够了,你们三个还要执迷不悟多久?现在的九丝山,已经不是咱们僰人当家了,你们打生打死的,是在为白莲卖命,不是为了僰人,咱们没有得到地盘儿,没有得到荣耀,更没有得到财富,那些全都是白莲的。官军重重围困,白莲必死无疑,你们为什么要跟着陪葬?你们是英雄好汉,可以说死就死,你们畅快了,开心了,家里的老人呢,小孩儿呢,咱们僰人的未来呢?就这样全都死绝,连一根苗儿一个种都不用留?你们敢带着族人去死,敢不敢给族人谋一条生路?你们不是英雄,你们是不敢承担责任的懦夫,你们是僰人的千古罪人”哈洛孤掌难鸣,被抵在墙角一直没机会说话,一开口就汹涌澎湃,充满了愤怒,这些死脑筋,动不动就是打打杀杀要死要活,其蠢无比。
哈洛的怒斥在这个阴暗的山坳里回荡,几个僰人也静了下来。
良久,那个天真烂漫的老年人又开口了,嘟嘟囔囔地,“不跟着白莲,怎么弄?咱们自己势单力薄站不住,官军又凶险狡诈,他们现在还在狂攻咱们都都寨呢,每天都要死几百上千的族人”
“你们知道林卓么?”哈洛平复下心情,淡淡的问。
“林卓?当然知道,那个妖人么?一直跟哈烛族长作对,在茅坝,在瓦窑滩,杀了不知道咱们多少族人,听说现在已经是官狗子了”中年汉子瓮声瓮气,对林卓完全无爱。
哈洛闻言暴跳如雷,佝着身子逼近那个大放厥词的中年汉子,头抵着头,猛地撞在背后的大树上,口水四溅,“放屁,他是杀了很多僰人,为的是什么?是救哈茗,当初你们还要围杀哈茗呢,我要不要也跟你们算算账?再敢胡言乱语,不要怪我翻脸”
“好了,好了”很怪异的组合,他们当中最冷静的居然是那个最年轻的青年汉子,他冷眼旁观,对哈洛的激愤有些惊异,“在这里吵吵闹闹,什么用都没有,要是有希望,我们当然愿意给族人找一条活路,哈洛你怎么打算的,说说吧,我们听着”
“你们弃暗投明,跟着我,打白莲,战后僰人就有条活路”哈洛言简意赅。
“打白莲?还不是跟打官军一样,要用僰人的血,给官狗子们换功劳”中年僰人生来碎嘴,嘟嘟囔囔絮叨个不停。
哈洛翻个白眼儿,不予理睬。
主心骨青年僰人眼珠一转,将信将疑“是那个林卓的意思吧,僰人那么多人,他能兜得住?”
“我能”林卓缓缓踱步过去,单手负后,淡淡开口,音量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都都寨的三人组转过身来,如临大敌,按照江湖传闻,林卓所到之处,必定藏龙卧虎,兴风带雨,他要是动了歹念,哥儿几个岂不是有来无回了。
“你们不必紧张,我孤身一人前来”林卓坦荡荡举起了双手,缓缓转了个圈儿,姿态比较风骚,如今友谊压到一切,僰人又很敏感,出卖身段,让他们占点儿便宜,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你来干什么?”青年僰人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