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入夜,僰人粮库的城楼上,哈铜、哈路两人正在对饮。
“哈铜,你说咱们投靠了圣教,族长会不会有所怀疑啊?”胖乎乎的哈路缺少安全感,一边满嘴流油的咀嚼着油滋滋的鹿肉,一边口齿不清的问话。
“扯淡,狗屁的族长,还不是耍阴招儿弄到手的,哈朴族长怎么死的都还不一定呢?”精壮的哈铜却并不以为然,对哈烛一点儿敬意也无,对圣教主倒是颇为推崇,“哈烛那点儿本事,早就在圣教主股掌之中,派咱俩来守粮仓,让哈蛮大哥带兵马,咱们仨都是圣教主的人,真是瞎了眼的蠢货,他要是真觉察了,恐怕去曼垭口看守哈茗的,就是咱们了,懂么?”
“可我总觉得不踏实,他会不会是以退为进呢?我这两天老是做梦,就在那里,我的脑袋被人给砍掉了”胖子自古以来都是惜命的,哈路总感觉自己的项上人头很不稳当,胡萝卜粗细的手指指着粮库高墙上的箭垛。
“滚蛋,别他-娘的自己吓唬自己,哈烛有这个本事?咱们僰人占着地利,人马又多,白莲还吃着咱的粮食,都被哈烛折腾成这副鬼样子,我呸”哈铜对哈烛的怨气很复杂,也很深重。
“……你说的也有道理”哈路无力反驳,只能继续蒙头大吃。
“两位寨主,两位寨主,族长和哈蛮寨主回来了,他们押了好长一串的粮车,还有大批的苗人俘虏,怕不有上千人”哈铜、哈路两人正相对无言,唯有大吃大喝的时候,底下的守卫上来报信了。
“族长威武,这次收获很大呀”哈路像个球一样滚下来,卑躬屈膝地向哈烛道喜。
“唔,还可以,苗人不是咱们的对手,小菜一碟”哈烛派头十足,“打开仓库,把这些粮车运进去”
“哎哎,打开仓库”哈路当即转身吆喝,就要让粮库的守卫开仓。
“且慢”哈铜出面拦住了,他狠狠瞪了哈路一眼,又似笑非笑地看着哈烛,“族长,这个粮车入库,历来需要点检,这个,恐怕……”
哈烛马脸拉下来,“照规矩办”
“咳咳”哈蛮走出来,冲着哈铜、哈路两人打了个眼色,又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两位兄弟,族长亲自下山截下的粮食,断然不可能有问题,粮车堆在外边也不是个事儿,先入库,再点检”
“哦?”哈铜有些不会了,他没有分析出哈蛮那个动作的意思,但是哈蛮是同路人,应该另有深意,当下决定顺着他的意思办,“哈蛮大哥说的也是,那就先入库,先入库,开仓”
哈铜一声大喝,护卫们推动绞盘,沉重的粮库大门吱呀吱呀地打开,哈路则屁颠屁颠儿表示要到城楼上,整治一顿好的,接待一下族长和哈蛮大哥。
见状,哈蛮眼里涌出一阵狂喜,还不自禁地望了哈烛一眼,哈烛虽然没有跟他对视,但还是让一直关注着哈蛮动静的哈铜疑窦大起。
“慢着”运粮的车队已经到了门口儿,哈铜又一声吆喝,粮库的守卫又把粮车给拦住了,“哈蛮大哥,借一步说话”
哈蛮闻言,有些惊诧,不自觉地又望了哈烛一眼,哈铜的眼睛眯缝了起来,随即哈哈大笑,“好,哈蛮大哥不借一步也行,前几****送给大哥一把鲨鱼皮的倭刀,不知大哥用起来可顺手?”
哈蛮微微一愣,哈烛却已经知道哈铜起疑,无法善了,怒而暴起,手中长刀直取哈铜首级,他恨极了这个他曾经很喜欢的足智多谋的贱人,哈铜早有防备,一骨碌翻滚躲过,一边大吼,“他们都是假的,是苗人细作,给我拿下他们”
哈烛也大吼一声,“动手”
顿时,那些哈蛮手下的僰人和被俘虏的苗人从粮车里拿出刀枪剑戟,朝着粮库猛攻而去,厮杀声大作。
“快快禀告圣教主,哈烛造反了”哈铜拎起身边一个护卫,就让他去通风报信。
哈烛和哈蛮站在最前面,瞬间被粮库的大批守卫围攻,哈蛮没有撑过几个回合,就被砍成肉泥,哈烛也左支右绌。
这个当口儿,突然出现二三十个黑衣人,攻击力极端凶猛,呼啦啦几个反手间就劈开了一条血路,哈铜撒丫子逃窜,跑着跑着就被血滴子从后面削掉了脑袋,脚下还又狂奔了数十米才轰然倒地。
“啊……”粮库高墙上的一声尖叫,暴露了哈路的行踪,黑衣人借助飞天爪一跃登上高墙,把战战兢兢躲着的哈路一刀砍掉了脑袋,与他自己的梦境倒是非常吻合。
“快,把粮车给我推进去,推进去”哈烛看到粮库的护卫们不能组织起有效防御,顿时极为亢奋。
又有数十个黑衣人在左右两侧突然杀出,把毫无防备的僰人兵马杀得节节败退,苗人俘虏趁机推着粮车蜂拥而入。
“哈烛,住手,你要造反么?”赵胤安带着一众白莲禽兽衣冠不整地冲到粮库,见状目眦欲裂,戟指哈烛怒声大喝。
“造反?这里是我僰人的地盘,我是僰人的族长,我造谁的反?是他们,这群败类在造反,造了我的反!”哈烛听到自己的罪名,怒极反笑,指着在赵胤安身后为虎作伥的僰人高层,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