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我爹,也喜欢他多过我”哈虎愤愤不平,把自己灰暗的被碾压经历喋喋不休的念叨。
林卓有一搭没一搭听着,手里自顾自写信。
陈苏到来的时候,林卓的书信已经写好封好了。
“你把这封信,交给金凫,让他以最快的速度送到铜梁张老大人处”
陈苏接了书信,转身就走。
“还有,你让金凫带个口信儿,就说林卓仰慕老大人风采久矣,老大人若是有暇,林卓不日即专程赴铜梁拜望”
林卓这边儿听故事、安排事情好一通忙碌,但是何举却在一边儿坐蜡了。
尤其是听到最后林卓要去铜梁拜望什么张老大人,他的脑子就处在轰鸣状态。
铜梁的张老大人,分明是丁忧即将起复的张佳胤。
林卓分明是在为打通自己的高层路线做准备了,这么一来,何举的价值就微乎其微。
有道是急中生智。
“贤侄,老夫以为,邓将军作为武将,率众包围府库,名不正言不顺,难保不节外生枝,不如老夫去府城一趟,请动陈知府,他毕竟是府衙正印,有他坐镇,事半功倍”
“世叔所言甚是,如此就有劳世叔了。”
听着这声失而复得的“世叔”,何举心里五味杂陈。
皇城山,鸡冠岭。
哈烛跟鸡冠岭大寨主哈炎对坐饮酒。
堂下,在僰人特有的急促锣鼓乐曲中,十数个僰人舞姬正在剧烈的扭动身子,黑发翻飞,舞姿健美浑厚,她们身上仅仅以树叶遮掩前胸,以兽皮裹住腰腹,除此之外,不着一缕,舞动间风光无限。
歌舞升平中,宾主双方的兴致却都不高,哈炎的儿子哈利更是躲在父亲背后,战战兢兢。
哈烛坐在宽大精致的竹椅中,身后还有一个红衣女侍照料,意态从容,喝酒吃肉,慢条斯理,脸上也是无悲无喜,眼睛看似盯着前面的舞姬不放,实质上毫无焦距。
对面的哈炎截然相反,他身材本就肥硕,现在更形似饿死鬼投胎,大口大口喝酒,大块大块吃肉,喝的醺醺欲醉,吃得满嘴流油,只是手很难稳得住,眼神也时不时四下乱飘,神思不属。
“哈炎,你还记得我们少年时的雄心壮志么?”哈烛挥手斥退舞姬和乐队,屋子里顿时一静,声音渺远仿佛从天上来。
哈炎吞下一大块牛肉,黄色的油顺着他的双层下巴蜿蜒流淌,低着头,很吃力地冒出一句,“我记得,我们各种不服。”
哈烛嘴角微微一扬,“对,你我都不是长子,没有继承权,我们不服,僰人被看做野人,只能祖祖辈辈困在大山里,我们不服。”
哈炎抬起头,瞪着哈烛,“现在,二十几年过去了,你仍旧不是族长,我也没有当上大统领,僰人,也还在深山里。”
哈烛悠悠然有些追忆,“是啊,二十几年啊,还好,我们还有时间。”
“我们没有机会的”哈炎不知哪里来的劲头儿,突然大吼,“族长之位,哈朴之后,有哈洛哈茗,大统领之位,哈烈之后,有哈龙哈虎,汉人一窝一窝的才子能人,一堆一堆的钱粮,我们僰人,认字儿的都没有几个,没有机会的”
说到后面,哈炎已经歇斯底里。
“混账”哈烛被触到了逆鳞,手中的铜爵朝着哈炎重重砸出,哈炎“嗷……”的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一脸鲜血,他身后的哈利更是浑身哆嗦,蜷成一团。
哈烛踩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哈炎身前,梗着脖子,眼睛里充满了狰狞,“不,我们还有时间,我们有的是机会,打天下,靠的是力气,是刀枪,不是劳什子的识文断字”
“咳咳……”哈炎在地上仰躺着,“哈烛,你被欲望和仇恨迷了眼,也迷了心,你没有机会的。”
哈烛脖颈青筋贲张,杀机满脸,却又很快隐去,努力缓和声调,“哈炎,我们已经努力了这么久,我们已经掌握了很强大的力量,再勇敢一点点,再靠近一点点,我们一定会成功的,你说是不是?”
“哈烛,我们爬到现在的位置,我们失去了多少?我们做了多少背弃祖先的事?现在我看清楚了,这不值得。”哈炎脸色也变得冷硬。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哈烛脸色变得扭曲,“哈炎,既然你要背叛我,就不要怪我心狠。”
哈炎呵呵一笑,反而如释重负,“即便我不背叛你,今晚,你也不会放过我的,现在哈朴安然无恙,白莲也败了,大势已去,你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可以拱手相送,还有什么你舍不得”
哈烛气极反笑,缓缓拔出腰间佩剑。
“哈烛,事已至此,我也不怨天尤人,符江场的惨案,调换米粮,都是我做的,你放过我的族人,放过我的儿子”哈炎看了一眼自己的熊包儿子,哀哀求恳。
哈烛嘴角一抽搐,冷冷拒绝,“我也想放过他们,但是那个汉人书生不答应。”
“你,你……”哈炎翻身而起,手指颤抖指着哈烛,“哈烛,这可都是你的命令,你竟然……”
仰天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