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围堵在戏台前的客人们掉转了头,发现说话的是个器宇不凡的白袍书生,都思量着或许能借着这小子的丁点本事,见上品华楼的头牌慕雪姑娘一面,便都客客气气让出了一条细细的路,站的稍远些的人还在后边推搡着,让这条路看起来明灭忽闪、极不稳定,像是一条弯弯曲曲通向戏台的小溪。
白牧云坐的位子离戏台并不远,几步便来到台下,那条小溪随着他一走过,就瞬间干涸了。“有劳诸位!”白牧云做了一个长揖,转身仰头又去看那三个灯笼上的灯谜。
“嘶!”白牧云揉了揉发酸的脖颈,眯起了眼睛,他心下想着,怎么自己离这灯笼更近,反倒不如方才坐在椅子上时看得清楚,他瞧了瞧身边的人群,正一声不发的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位公子,可是有了答案?若已猜出谜底,告知婢子便可。”小姑娘对白牧云笑道。
“就是嘛秀才,说出来谜底让大家听听啊!”一个商贾模样的外地人喊道。
“哼!以本公子看,这里没人能够猜出雪姑娘灯谜来,大家还是散了吧!”猜谜底是烟花的花花公子说道,他本想这白牧云能猜出答案,自己说不定也能见上慕雪姑娘一面,可转念又觉得颜面无光,心下倒觉得不如大家一起猜错更好。
“呃、在下不知何故,在这台下看灯,看得并不十分清楚,可否冒昧上台一观?”白牧云被人一起哄,觉得处在人群中既看不清灯笼上的谜面,又难免尴尬,就对那台上的小姑娘问了一句。
那台上的小姑娘心想着眼前书生方才的吃相,见他此时又一本正经的求告,心中一喜便如花一笑,说道,“公子,尽情上台观灯。”
白牧云听了小姑娘的话,如得大赦,将扇子抄在袖子里,两只手撑在戏台上,心下憋足了一股气劲,想从台下蹬上去。他家虽远在江州,但也算的是出身显贵,自幼读书识字,府上一应大小事务自然无需、也轮不到他去操心,渐渐就养成了这双毫无缚鸡之力的双手。他心中努力,手上却哪里有一点力气,蹬了几下脚,却偏偏上不了台面。
“到底行不行啊?!磨磨蹭蹭的!”一个粗壮的汉子从人堆里挤了出来,胸口那一个“镖”字,一下就说明了他的身份。
白牧云在台下跳的正急,屁股上突然被一支强有力的大手托住,一把就把他台上了戏台。白牧云在戏台子上爬起来,转头看了看台下的汉子,难为情的笑了一下,“多谢这位大哥了!”
那汉子摇了摇手,便抱着肩膀,占据了刚才白牧云站着的好位置,“哎呀,快点猜嘛!我要是识字,哪里还有你的份儿!”
白牧云却点了点头笑道,“大哥说的极是、说的极是!”
“公子?!”小姑娘轻轻道了一句,三个提着灯笼的姑娘也走进了白牧云,那三只灯笼却都不怎么晃。
“啊!在下,这就猜来。”白牧云向着小姑娘点点头,方才将这姑娘看得仔细,只见她身着一席碧绿锦缎,娇俏的脸上略显稚嫩,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自己。他不便多看,就寻着那三个灯笼看去。
那灯笼均是大红颜色,与街市上俗见的别无二致,只是糊灯笼的“纸”有所不同,竟是用上好的缎子包裹而成。白牧云进了品花楼,所见到的大都是纸灯笼,可见这灯笼的主人究竟有别出心裁的过人处,待看到那锦缎上的娟秀字迹时,更觉那出题之人不同凡响,白牧云不禁赞道,“好字!”
看了字迹,白牧云再去看那文字所述之意,“风雪君子”、“朝奏九天”、“举头明月”,白牧云一个一个念到,稍一思索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可他又有些糊涂,这三个谜面让自己偶然想起了一个人,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出来,便在心中又暗自否定。
“这位姑娘,在下已经猜出来了。”白牧云对小姑娘道。
“哦?”小姑娘没想到白牧云在灯笼前走了一遍,就都猜出了答案,想着这人举止动静皆有不俗处,心下不想叫他猜错,便道,“诸位佳客均已猜过,公子便再多看会儿,也是无妨的。”
“多承姑娘美意,在下确已猜出灯谜。”白牧云对小姑娘抱了抱拳,袖中的扇子早又抄在了手里。
“既如此,公子可以说出谜底了,婢子洗耳恭听。”小姑娘看了三个提着灯笼女子一眼,那三人便都笑盈盈的走近了戏台前,好让台下的客人看得清楚。
待那三个姑娘站定,白牧云“哗”地打开扇子,便道,“这‘风雪君子’一题,题目不难,想必大家都是知道的,花生于岁末,香传于风雪者,唯梅能也,所以嘛,这谜底是梅花。”
“哼!风雪君子,分明是除夕雪夜绽放的烟花嘛!”那台下的花花公子不满的叫了一句。
白牧云没去理会,接着说道,“这第二道谜面是‘朝奏九天’,九天者,寓指君王也,朝奏之事,臣子之能,明君在上,臣子朝奏君王,正是报君知,菊花也。”白牧云看这台下叽叽喳喳议论的人群里,镖师抱着肩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最后一个灯谜,是‘举头明月’,举头明月之思,大都因怀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