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中深处有一种花,生于黄沙之中,饮渊底之水。
传闻这种花只在大漠开放,极好黄沙,不喜阳光。漠生花并不出名,甚至许多人都不了解。只是在夏离那块残缺手卷中,漠生花成为夏离此行目的。
长剑仙人撕裂深渊的那一剑,将夏离斩落,体魄粉碎,筋脉尽废。即便夏离以偏门养气,集儒释道三门精华,以三家典籍来养书生意气,以书生意气续养体内经脉,也只是吊着一命。虽说自古读书人便是有一股书生意气,谈国事,谈道理,谈天下事。身有浩然正气,魂亦神清气爽。以气养身,滋养体魄。这种走到穷途末路不算办法的办法却是阴差阳错地能让夏离苟延残喘几分。但即便以气滋养体魄,侥幸获得一命的夏离依然还是在生死边缘徘徊。虽然旁人看夏离,是一个健康的孱弱书生。但个中情况,只有夏离知道。仙人的一剑有多恶毒,那撕裂天际的远空一剑,究竟有可怕,让他落到今天如此地步。
只在大漠深渊绽放的花儿便连夏离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是那残破的手卷中记载:“漠中有花,于黄沙之中,饮极地之水,可续死人筋骨,滋养脉络。”。
也许残卷中漠渊花被神话被夸大,但既然夏离发现了些许生机,那必然还是要去追寻。至于那佩刀俊俏公子哥,夏离完全没有放在心中。大漠战火纷乱,与我何干?关我何事?即便沦作废人夏离,傲气仍在,区区三品高手便想阻我入漠?夏离摇头轻笑,我连天上仙人都不怕,还会害怕你这几个三品高手?
去你大爷的。
夏离满了一碗杏酒,一饮而尽。冷清摊位如今只剩下夏离和那位粗犷汉子。那位佩刀公子哥离去后,粗犷汉子也是松了口气,拿起桌上的肥美鲜肉咬了一口,嗡声嗡气说道:
“老弟,刚刚那位大人可真是了不得啊!你能认得出我这把普通的长刀,那你肯定认得出他腰间那把黑色短刀。在我们大漠,只有王室才能佩戴黑刀,而且还是要世袭王,被册封的异性王爷也是不敢公然佩黑色短刀。而且你看那位大人的气势,好似能遮天蔽日,压得我真是难受,胸间好像有块大石堵着那样。如此年轻,气势便那么威武,想必是王室中大有来头的人物。老弟,看来你这次大漠之行真的只能放弃了。听老哥一句,不要得罪这些背景强大的年轻人。”
“来!老哥敬你一碗!谢谢你这一顿!喝了这碗酒,我也要回去部落守卫了。咱们有缘再见!”
说罢这粗犷大汉便是一饮而尽,夏离微微一笑,抬起碗来,两碗相碰,两人一饮而尽。碗中酒饮完,大汉也不拖沓,朝着夏离点点头,便是带刀离开。夏离望着大汉远处的背影,眯了眯眼,手指在桌上不停地叩动,像是在思考什么。
临近正午,大漠的阳光极为毒辣,那脚下的干涸地面也是被太阳烤得炙热。离开大漠边缘,夏离踏入荒凉的大漠中,那残缺手卷描绘的大漠路线图早已记熟于心。但时代久远,何时何物都在无时无刻地改变。夏离沿着一条偏僻的山路进入大漠,绕过那漠中部落汉子守卫的大漠领土。之所以要找偏僻的山坡小路进入大漠深处,也是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一来,那位王室子弟可能会有什么走狗手下,若被那佩刀公子再发现自己的踪迹,解释起来也是一个麻烦之事。二来,虽说大漠中萧瑟荒凉,但依旧也是养一方水土,野味果实也有,夏离虽然如今如同废人,但饱腹这个事情还是能做得到的。
沟壑纵横的大漠中山脉却是极多,越过边境身在大漠的夏离更是明白,现今的大漠与想象中的更是愈发不一样。兵荒马乱,土地贫瘠,这才是应该是大漠应有的荒凉景象。身在九州之中,夏离其实明白九州中人对于大漠从来都是抗拒的,那对于马上游牧民族生存的荒凉领土,向来都是不耻的。名流书生向来对于国土以外的边境大地也是谓曰贫苦之地,资源匮乏,人烟稀少的破败之地。但从偏僻山路进入的夏离,却是发现大漠之中根本不是别人形容的那般荒凉破败,只有干涸大地,只有游牧部落。夏离在半坡之上眺望黄沙掩盖的大漠,即便视野朦胧,但那几座雕砌得极高的城池已经在告诉夏离,如今的大漠,亦是愈发繁华地起来。想到那位佩刀俊俏公子的华美服饰,夏离也就释然,见怪不怪了。
夏离沉吟了些许,残卷中漠渊花只存在大漠深处,但现今的大漠版图早已与历史不一。若想长驱直入大漠深处,那必然要正面经过那看上刚修砌不久的崭新城池,再直入大漠深处。但如今的大漠城池高耸,那大漠深处聚集的权贵人物,居住之地那更应是守卫森严,盘查极为严苛。难怪如今的大漠看似平和,但却各自争权,意图造反。贫穷吃苦了那么久,如今有了些许鲜美肥肉,那必然也是要争上一争,吃上一口的。
夏离揉了揉眼角,突然有些头疼,若是修为还在,手执长枪直入大漠,便如过无人之境那般简单,根本不用瞻前顾后,犹豫许久。
“但修为还在,我还需要入漠吗?”,
夏离叹息一声,索性坐在地下,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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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北城是近些年大漠新建的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