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现燕王府前看见的那一幕。朱棣那时的表情毫无忧虑,显然并不在意她的离去。也是了,没了她碍眼,他与赏汝嫣又能恢复郎情妾意。思至此,她的心仿佛被一块大石压住,重重地令她难以喘息,又似有一团火在心底聚集,灼热地令她焦灼烦闷无比。
如果他巴望着她早日离开,那之前又为何那么对她,好似在意着她,欢喜着她?让她一度悄然放弃了远离的想法。可是,所见那幕,又让她恢复了理智,也认清了事实。
她轻抚腹部,疲累的闭上了双眸。这个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呀!
翌日。清雾朦朦。
徐长吟换上一件青色儒衣,这是她曾经女扮男装出府时留下的。她取下云髻上的玉簪与珠珥,盘高发髻,用同色绾巾挽住,继而将一把短匕绑在了腿上。她走至桌边,将一包银子与珠钗放入行箧里,用换洗衣裳盖住,再将数本书册放在上面。待准备妥当后,她背起行箧,拿起一旁的斗笠戴上,上下一瞧,倒是位书生。若是压低斗笠,倒也难能发现这是位女儿家。
她依然从后门出去,悄然没入了川流不息的人群里。
她随着挑担的小贩顺利出了城,回首遥望眼身后的城楼,唇角划下一抹怅然。旋即,她压低斗笠,毅然向前路而去。
依她曾经的冀望,她希望在随朱棣封藩后,能够得享自由,也无需担忧会给家人带来麻烦。然而,眼下的她,却浮躁于离与留的决则。一晚的深思后,她给了自己一月之期,让她能够理清心绪,淡化朱棣对她的影响,也能让她一遂心愿,看一看这大好河山。既然朱棣此前能替她瞒下行踪,再让他瞒上一月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