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柠快马领前,霍琅云紧追其后,常绫愫及另二姝咬牙紧追,却唯见徐长吟所骑的黑鬣骏马不动分毫,任她如何催缰打马,黑鬣骏马愣是不迈马蹄一步。
见此情景,观望台上传出一阵窃窃嗤笑。这一众达官贵阶皆在大殿里听到霍琅云对徐长吟的推赞之言,莫不等着瞅她究有几分本事,然眼下这幕却让他们大失所望而生轻视,不约而同的朝徐达望去。堂堂魏国公之女,竟然连御马也不会,何来得骑术了得之说?
徐达自是察觉到众人投来的质疑目光,他的表情又沉了三分,颇是不快的望向独留原地的徐长吟。可紧接着,他发现她的的处境虽显狼狈,然她的脸容上却毫无慌张难堪之色。
朱元璋与马皇后自是也瞧见了徐长吟的情形,相继皱起了眉头。朱元璋不悦的对身后的太监吩咐:“去看看怎么回事!”
太监赶紧领命,躬身退下。
朱橚眼见徐长吟催马不动的窘况,不觉也替她有些难堪,啧声道:“这脸可丢大了!”
可不是,霍琅云在皇上皇后及百官面前,将徐长吟夸得厉害,可眼见为实的则是她连马也御不了,徒有虚名正如是,岂不是惹人笑话?
相较周遭的窃笑,也唯有朱棣顾自无异,仍自不紧不慢的喝着茶。
徐长吟骑在马上,百催马而无用。眼见朱柠、霍琅云等人已驰去甚远,此时纵追,也难已追上。她干脆歇了马缰,翻身下马,好整以暇的于一旁观起战来。
此时,朱元璋派来的太监行至了木栅外,小心翼翼的唤她一声:“徐小姐,陛下命奴才来问一声,您为何不赛了?”
徐长吟顺声望去,颇是无奈的笑道:“这马儿不听我的使唤,这一局便是我输了。”
她泰然认输,那太监反而一怔,“那您可要换匹马?”说着,他瞅了眼那匹骏马,毛色纯一无杂,体态悍威俊美,蹄质坚实,不失为名马。可眼下,这匹名驹却如老僧入定,四蹄扎地,不动分毫。
徐长吟摸了摸纹丝不动的骏马,“不必,此三河马乃难得的宝驹,它眼下闹脾气,待会儿便好。”
宫中的马厩里皆为宝驹良骏,据传三河马只有二匹,而她当时见及此匹马,大是欣喜,便指了这一匹。可惜,之后她并未有暇与马儿亲近,只在临上场前约略从驯马官嘴里得知,这匹三河马素来不喜人骑它。她且只当做宝驹性情,哪知此马的脾气大到了天边。说性子烈,它却静静踏地不动;说性子躁,它却偏一派温驯模样。
如斯一相比较,徐长吟隐隐觉得这马似乎与她的性子有些相似,愈发喜爱。这场比赛她输即是输,赢亦不算赢,总归是要叫人指东道西一番的。然她原先也非想就这般放弃,倒是这马儿似明她心思,打她骑在马背上后,便动也不动。
那太监不觉抹了抹额上的汗,“徐小姐,皇上与皇后娘娘都瞧着呢!这比赛还在继续,还是让奴才赶紧给您换一匹马吧!”
徐长吟笑道:“当真不必。但请回禀皇上与皇后娘娘,这一局是我输了。”
那太监欲言又止,可见她笑盈盈的脸上神情坚定,也只能拱手道:“是。”
徐长吟一笑,复又将视线落于了场内。
眼下是朱柠与霍琅云领先,常绫愫落后一个马身,何真如与薛姝洵紧追其后。五姝互不相让,使劲催马,马如离弦,距终点已只数丈之遥。
霍琅云、朱柠、常绫愫三骑并驾齐驱,眼见是要一同到达终点,夺得红球了。骤然,霍琅云腾跃而起,双足踩在马背之上,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扬高了马鞭。就听得“呼啦”一声,马鞭即挥,如灵蛇一般,精准地缠住了丈许外、悬于半空的红彩球。
朱柠与常绫愫霎时惊叫出声,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霍琅云一缩手腕,红彩球瞬即落于了她手。
胜负高下立分,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喝彩之声。
霍琅云笑盈盈地举高红彩球,环目一瞧,却不见徐长吟身影。她一愣,又瞧了几圈,始发现徐长吟竟然还留在起点之处。她不禁瞪大了眼。
此时,数名太监趋前,请已至终点的五姝前往观望台。
一直远观看戏的徐长吟也便请往,她牵起马缰,说来也怪,这匹三河马一旦未被骑驭,倒也温驯的任由她牵着走。不过,此时众人的注意力皆放在夺魁的霍琅云身上,对她并未多加注意。直至她牵马而至观望台前,众人才向她投去隐含讥笑的眼神。
六姝一字排开,除却徐长吟外皆是容靥润红,香汗淋漓。马皇后叹息的目光在徐长吟身上落了须臾,续而挪往霍琅云,慈和的笑语:“霍小姐不愧为将门虎女,这马上飞燕之姿叫本宫叹为观止。”
霍琅云脸上并无十分欢喜神情,她行了个万福:“谢皇后娘娘赞许。”
朱元璋捋须望着徐长吟,表情高深莫测:“徐小姐可还打算比下去?”她毫无懊丧之色,是浑不在意会损及徐达脸面,还是对此赛事不曾放在心上?
徐长吟欠身而语:“臣女自知技艺不精,然也不会轻言放弃。”两场比试已输一场,纵是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