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记忆中最黑暗的一夜。
当手指被他们夹到那刑具中,锥心的痛便漫及全身,那庆余姑姑只冷笑着说:“你主子即扔你到辛人库中,你还念着她的情份做什么!”
是呀,我咬着牙齿,我还念着小姐的情分吗?
他们只存心的让我一步步体会那痛楚,用力一会儿,就松开,看着我的反应,见我不理会,他们就再一次的用力。
一次次,痛,无以复加,刑具与手指间的摩擦,发出噼啪之声,我只想着,怕手指这样下去,就要断了吧!
再一次的,他们松开,我听到庆余姑姑在耳边说:“只消按个手印,你就不必再受这酷刑,怎么样,还要硬撑着吗,她值得你这样的维护她吗?”
汗已经打湿了眼睛,我近看到,庆余姑姑眼中的漠然与讥讽,想她日日浸在这里,早就看惯了受刑人的痛楚与挣扎。
“你们即存心要弄死我,还要我受这痛楚做什么!”我咬牙说道,吸气间,指上的痛已连心。
“你要是招出淑妃来,就可保命!”她又放了那招供书到我眼前。
我的手勉力的够到它,那庆余立即欣喜,转身拿来朱砂印泥,只等我按手印上去。
我冷笑声,这出卖良心之事,此是我所能为的。
忍着痛,双手用力,那页纸就在手下碎成几片。
庆余姑姑来抢,终是晚了一步。
我笑着扔下那碎纸,却是一阵眩晕,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手上的刑具已经卸了去,可是,除大拇指外的八根手指,指间青淤,动一下,疼便一阵阵的袭来。
头上断断续续的流下水来,原是他们为了弄醒我,向我波了冷水。
庆余姑姑不在,之前行刑之人见我醒了,也不再问我,只拿了皮鞭抽在我的身上。
我的衣裙早已被水浸湿,贴到身上,他们的每一鞭,都溅起一片的水珠。
我匍匐在地上,早已无力的去躲。
心中早就将事情串连起来,皇后她只是要杀死我,只是要我受尽了折磨死去,才能泄了她的心头之愤。
这件事,她又做得不漂亮,云奴说她自作自受,还真是说对了。
她的目的本是姜蔼芳怀中的胎儿,不想,我把衣物送错,却搭上了她自己的妹妹,也断送了她想借由此稳住后位的梦。
我想着不论是谁失孕,她要我死,是这件事自始至终都不曾变的计划。
若是姜蔼芳小产,追究到头来,也是我。
若是我屈服,她可以把小姐扯进来,若是我不服,打死了我,也是死无对证。
我与她,原本无怨无仇,她之所以选上我,怕是那些传闻所至!
一鞭紧似一鞭,后背上的刺痛早已经盖住了手指上的疼,水与汗交织着,我的眼里已经渐渐的模糊。
听到牢门响的声音,听到身边的人问:“姑姑,怎么做?”
听到庆余的声音,在我渐渐模糊的意识中,那样的遥远。
“做死!”干脆无情。
我感觉有人拉过我的脸来。
有什么蒙到我的口鼻上,一层层。
我渐渐的失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