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家说娶亲的聘礼按我们的规矩办?”杨夫人听杨天源说完这次去提亲的大概经过后,有些不满地说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条件,凭什么按我们家的家境来下聘?”
“那你让人家怎么说?咱们是娶,人家是嫁,难道你按人家的情况下聘?”杨天源皱着眉,他脱下棉袄,坐在椅子上舒了舒腿,多少年没有坐在炕上了,腿都坐麻了。
一个小伙计忙端着热气腾腾的茶走进来,放在他身边的条几上。
见两人脸上的表情都阴阴的,忙退了出去。
“我还不知道咱是娶,人家是嫁呀,这聘礼虽说是没个准,但是也得看聘谁家的姑娘,若是昕柔,那当然得是重聘了,一千两,一万两也值,可是这个洛锦,她值这个银子?难道不是这个理?”杨夫人轻哼了一声,虽说她为了儿子,勉强答应了这门亲事,但是并不代表她喜欢这个儿媳妇。
今天父子俩去上门提亲,她愣是在家里气得没吃饭,一想到那个洛锦要进自家的门,心里就难受得不行,她实在是不喜欢跟这些泥腿子做亲家。
“你怎么一提起人家洛家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都定了亲了,是亲家了,有什么事都得商量着办,我觉得洛家的人都还不错,挺实在的,说提亲聘礼给得高了,所以他们的回礼也不少,你就不要说三道四了!”杨天源不耐烦地白了她一眼,他知道她看不上洛锦,但已成事实的事情,这么拧着,不是成心自己找不痛快吗?
“横竖都是我挑错,都是我不对,以后这些事情你就跟你的好亲家去商量吧!我不管了!”杨夫人忿忿地走出厅堂。院子里不知从哪里跑来一个猫,喵呜喵呜地看着她。
“哪来的野猫,穷叫唤什么?”她厌恶地踢了一脚。
那猫叫了一声,跳上墙逃走了。
杨亦安从自己屋里出来,一脸不悦地朝外走去。
“亦安,你去哪里?天都要黑了!”杨夫人在他背后有些理亏地喊道,她适才在屋里说话的声音大了些,一时忘了儿子还在家里,看他的神情,十有八九是听到了。
唉!这还没成亲。就说不得了,若是成了亲,那自己岂不是就更不敢出声了?
“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杨亦安头也不回地走出去,看来房子的事情得抓紧了,以后,若是住在一起,以洛锦的脾气。恐怕是忍不下来他娘的这种尖钻刻薄。
到时候,左右为难的还不是他。
他皱了皱眉,独自走在瑟瑟的寒风里,暮色下,周围的一切显得更加的清冷,街上的人很少。都缩着脖子匆匆而过。
一辆马车斜斜地停在他面前。
吴昕柔掀开车帘,莞尔一笑:“这么巧?”
金色的夕阳照在她年轻美丽的脸上,她的眸子亮亮的。闪着动人的光芒。
“是挺巧,你这是要去哪里?”杨亦安淡淡一笑,问道。
“听说你今天去洛家提亲了?”她没有回答他,反问道。
“是。”
“恭喜你。”
“谢谢。”
“我今晚就要回去了,你不介意陪我找个地方坐坐吧?就当我因为上次的事情跟你赔礼道歉了。”
“恭敬不如从命。”杨亦安欣然应道。冤家宜解不宜结!
聚贤楼是平山镇新开的酒楼,正月里开的业。杨亦安还没有来过,聚贤楼离杨家酒坊有些远,里面装修得很是气派,丝毫不逊色于醉福楼。
两人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只剩角落里一处位置空着。
坐下后,店小二送到菜单,毕恭毕敬地等在一边。
“前两天,冯老爷请我爹去家里坐了坐,两人之间的误会也都解开了,说来说去都是因为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也劝过我爹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不要再提了,若动不动拿出来说事,那岂不是活的太累了?你说是不是?”她意味深长地朝他笑了笑。
“你知道就好。”杨亦安把菜单推到她面前,“点你喜欢吃的,我随便什么都行!”
“世上最不好招待的人,就是说随便的人。”她看着他,“你怀疑我的诚意?我都听说了,洛姑娘误入十八岭,在里面呆了一晚上,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你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记恨我吧!”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他脸色一沉。
“听说洛姑娘在上河城买了一船布?好气魄,我承认,在这方面我的确不如她,但是如果我也做成衣的生意,恐怕她也做不好。”她轻轻地笑着,仿佛两人在谈论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你要去上河城扰乱那边的市场?”杨亦安似乎不为所动,“说说,你在平山镇赔了多少银子?”
“这是我的事情,反正又没有用你家的银子!”
“嗯,银子多了也是个问题,总之,若是这样做,你觉得心情好,就随便。洛锦若是赔了那船布,也无所谓,我也养得起她,乡下女子好养活!”杨亦安端起面前的茶,轻抿了一口,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