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言!
杨亦安见洛锦不理他,浅浅一笑,伸出手来拽了拽她的衣角,轻声道:“你昨天走的时候,忘了锁门,以后可不能这么大意了!”
“谢谢杨公子!”洛锦推开他的手,往王宝田身边靠了靠,依然低着头。
昨天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她想起杨夫人那冷嘲热讽地样子,心里又难过起来,她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刁钻刻薄地侮辱过,在这个她还很陌生的环境里,她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她内心所有对这个时代的热情,仿佛也被一下子浇灭了……。
她自从来到这里,就一遍遍地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现在,她好像明白了,她想要的无非是一种宁静的田园生活,开个小店,挣点闲钱,种点地,养些鸡鸭,找个自己爱的,也爱自己的淳朴的老公,生几个小包子,过上平淡而又温馨的生活,也算自己没有白白来到这里。
这一些都是杨亦安无法给她的,一见他那个娘,就会让她立刻觉得生活里充满了绝望和自卑!
想到这里,她鼻子一酸,眼泪又吧嗒吧嗒地掉下来!她恨自己,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掉眼泪呢!
一方洁白的手帕突然伸到她的面前,是杨亦安。
她没有接,只是埋下头去,盯着自己的鞋尖看。
杨亦安皱着眉,看着她。他知道她受了委屈,但没有想到她居然反应这么强烈,过了一天了,居然还没有消气,这让他很是无奈!
王宝田听见洛锦的抽噎声,回头看了看,以为是因为家里的事情。他当然也没有发现两人在她身后的小动作,也就没有吱声,只是默默地握住手里的鞭子,不紧不慢地赶着车。
路过冯家的时候,杨亦安跟王宝田打了个招呼,看了看洛锦,摇摇头,跳下车去。
回到家里的时候,洛家人已经开始准备去送葬了,一长溜的白色孝衣立在院子里。大家按辈分长幼依次排开,一时认不出谁是谁,洛锦把那些纸包递给王宝田。跑到屋里穿上她的那件孝衣,跟在队伍后面出了门。
洛家兄弟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孝顺,走到队伍最前面的老兄弟几个哭的昏天黑地的,旁边还有人在搀扶着,许氏作为洛家唯一的儿媳妇。竟然也哭得几乎背过气去,她自从听了洛老太太弥留之际的遗言,眼泪就没有停过!
许氏多半在借此哭自己的命运,三十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得以恣意的释放,对洛老太太的恨,也随着她的去世而烟消云散。心里一下子空虚悲伤到了极点,毕竟这个人把自己从小养大,她不但是自己的婆婆。而且还是自己的养母!
自从她和洛满仓成亲后,她就没有喊过洛老太太一声娘,而是改口喊了婆婆,此时,她终于一口一声娘地哭着。可惜,洛老太太再也听不见了……。
后面的几个孙辈还有族里的其他小辈只是默默地跟着队伍走在后面。脸上没有太多的悲伤。
洛锦走在队伍的后面,被前面悲痛的哭声渲染的泪流满面……。
送葬回来以后,家里忙着招待前来送葬的本族人,族里人坐在一起回忆回忆洛老太太生前的音容笑貌和对自己的种种好处,安慰一下失去母亲的儿子们等等。
接下的两天里,就轮到外姓人前来吊丧,这时候就显示出这个家族在村里的影响力,平日里来往好的,就会前来凭吊一下,若是没有来往的,则不必前来,因为来吊丧是要放银子的,这些钱会被主家记在账上,以后,人家家里有白事,还要往回还的。
门口支起一个白色的棚子,放一张桌子,族长洛丰年和洛万财坐在那里,以本家的身份,登记着前来凭吊的人。
那些来凭吊的人有好多不是本村的,他们听到消息,跟洛家有点来往的,便会三三两两地赶来,在灵前磕个头,放下点钱,然后就走,主家不管饭!
洛厚福和洛厚禄一身孝衣地守着灵前,回敬着前来吊孝的人,前来凭吊的人磕一个头,他们也跟着磕一个!
洛锦是女儿,不用呆在那里,一时闲来无事,就陪着翠玉坐在院里,摘着菜,聊着家常!
家里的女人们依然忙忙碌碌地在大院里走来走去,因为本族人这两天还是要呆在这里吃饭的,这是风俗!
孩子们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这几天家里有好吃的,他们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
洛老太太七十多岁,也算是喜丧,孩子们有点欢笑声,也不为过。
“亦安?你怎么来了?”门外传来洛万财有些惊讶地声音,洛丰年也愣在一旁,他也知道洛家跟杨家是没有什么来往的。
洛锦忙抬起头来,竟然看见杨亦安正从外面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
院子里的人也愣了一下,他们显然想不通他怎么来了?
洛怀安反应快,忙走过来招呼道:“杨公子来了,快屋里坐!小锦,快给杨公子搬个椅子!”
“不用了,我来凭吊一下,马上就走!”杨亦安摆摆手,没有看洛锦,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他怎么来了?”翠玉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