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循着看过去,却是瑞贵嫔。。她一袭杏色花枝交领襦裙,端坐于顺充华身旁。,一双儿女坐在一边,微颌着首,冷意淡淡的。
那家人子被她斥得一愣,滞了良久讪讪向我们一福:“臣女告退。”
宏晅清浅一笑,不多理会。
不知为何,我看着瑞贵嫔这样的神色,心里忽地不安起来,只觉她话里有话,又说不清疑在哪里。
“怎么了?”宏晅一握我的手关切道,我摇了摇头:“没事。”
他微蹙眉头说:“脸色不好。”
我抬手揉了揉额头,只笑答说:“许是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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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继续查樊娘的死因,虽不知从何查起也要继续。我回殿后思量了许久,终于有了决定,叫来林晋吩咐道:“你去给本宫查樊娘和瑞贵嫔有交集没有,但凡有,无论大小一律来禀给本宫。”
也许担心得太多了,但既然存了疑,总还是查一查的好。
林晋一揖,随即却是一怔,道:“娘娘……这个不用查,樊娘和瑞贵嫔是同乡,同年参的采选,瑞贵嫔中选了,樊娘入宫后早早地就被筛了出去,没能殿选,这才自己嫁了人的。”
竟有这样一遭?我听得直感后怕:“竟有这样的事,怎么早没听说过?”
林晋笑道:“估计娘娘当时没上心……臣是因为当时只有这一个姓樊的,翻名册的时候留了个心,后来又同她聊过几句,才有这么个印象。”
“她给元洵作了乳母之后,也时常去见瑞贵嫔么?”我问他。
他应说:“是不是‘时常’说不准,但臣见过一次。”
我缓缓点了点头,面色骤然冷了下来:“你带人给本宫到鹭夕宫搜宫去。”
他一愣:“搜宫?”
“是,搜宫。”我冷笑道,“大张旗鼓地给本宫搜,本宫就是要让六宫都看着。。”
我并不确定樊娘的死与她有关,但既有起疑、白日里她的话又确有不善,倒不如先做些什么以示警告,顺带着震慑六宫。
再者,先前和静妃粉饰太平太久,这样的事我实在已经做得厌了。区区一个瑞贵嫔,还犯不着我那样委屈自己。
林晋再无二话地带人去了。这大约是我这些年来做得最“飞扬跋扈”的一件事,因为死的人是元洵的乳母,逼死她的人八成就是冲着元洵去的。无论是要把这个人震住还是要把她逼出来,我都没有时间像从前那样去忍。
我不能拿元洵的安危去忍,好看的小说:。
我坐在案边慢条斯理地为自己沏好一盏阳羡茶,又静下心来一口口缓缓品完,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方抬眸淡泊一笑:“摆驾鹭夕宫。”
时间确是刚好。我到宫门口的时候,正见林晋带去的一众宦官几步一个地静静侍立着,端然是已经搜完的样子。我含着轻缓的笑意移步进去,直奔主殿,瑞贵嫔和几个随居的低位宫嫔都在,静默地向我一福身后,瑞贵嫔有几分厉色道:“敏妃娘娘好大的阵仗。”
我淡看了一眼被她护在身边的两个孩子,涔涔一笑:“贵嫔不用这样紧张,本宫不想害你的孩子,本宫只想知道是谁想害本宫的孩子。”
“敏妃娘娘还没执掌凤印!”她怒然道,“娘娘别忘了,臣妾也是一宫之主,娘娘此番搜宫,是有陛下的圣旨还是有太后和琳仪夫人的圣旨!”
“都没有。”我轻声一笑,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缓缓踱着步子,道,“贵嫔若是不满,现在去成舒殿告本宫一状好了。贵嫔娘娘你也是一宫主位,要去面圣本宫无权拦你。”
“恃宠而骄……”她切齿道,缓了口气又言,“臣妾从未得罪过娘娘,娘娘为何疑到臣妾身上!”
“刚死的樊娘是你的同乡,本宫不疑你疑谁?”我说着淡笑一声看向林晋,“找到什么了?”
“娘娘您看。。”林晋呈上一物,是件小小的交领衫,他躬身道,“臣查过了,针脚是樊娘的。”
我复又看向瑞贵嫔,她神色一凛,驳道:“那是元汌的,樊娘一个乳母,臣妾托她给皇子做件小衫是什么大事?”
“不是什么大事。”我手上反反复复翻弄着那些小衫,闲闲又道,“不过这件衫子……四殿下现在也穿不了了吧?瞧着不过是两三岁时候的东西,贵嫔妹妹你和樊娘还真是一直熟得很呢。”
话虽已至此,我心中却仍是不确信是她的。只是不想输在气势上,我理直气壮了,才可能逼得她露出马脚。
熟料她一把将那件小衫从我手里夺了去,冷冷道:“娘娘未免管得太宽了。”
“管得太宽?”我轻然笑道,“本宫还没正经管你。你买通月薇宫宫人让皇长子觉得陛下立了新后他就不再是嫡子的事,本宫没管;又四下散播类似的话,弄得永定帝姬也这么想的事,本宫也没管。”我一步步逼近她,眼中微蕴着笑意,就好像我真的确定这一切都是她做的、甚至有证据证明都是她做的一样。
她身子一栗,垂眸淡淡道:“臣妾不知娘娘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