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娘在旁一看,即是一惊:“呀,帝姬的胳膊怎么了?”
旁边几位嫔妃都望过来,芷寒执起阿眉的小臂一瞧便蹙了眉头,惊声道:“快!传太医!去禀陛下一声!”
我只觉自己手忍不住地打了颤,抬眸冷睇向静妃,眼中压不住的森冷。。
静妃一滞,似是迷茫地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几人皆未语,她的不解之意似乎更甚了,过来便要查看阿眉。我怒极,不管不顾地挥手将她推开,冷笑道:“娘娘,稚子无辜啊……”
我没有意识到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她一个趔趄之下往后跌了两步才被宫人扶住,喝道:“昭训太无礼了,这是本宫的荷莳宫,本宫好歹位列四妃!”
“静妃娘娘!”我蓦地站起身,直弄得云溪在旁一惊,连忙过来扶住我,急劝道:“娘娘息怒。娘娘有着身孕,动不得气的。”
我方强自缓了缓气,切齿道:“静妃娘娘,你可以恨臣妾专宠,但阿眉她才三岁多,一个女孩对你无任何威胁,你何必对她下手。”
“昭训!”她面有愠色,怒视着我冷然道,“本宫的清白可不是昭训随意可污的,昭训你说话要有分寸!”
我与她,在宫中皆不是低位。她有帝太后作着靠山,我则凭着圣宠在宫中过得如鱼得水。目下见我们争执起来,四座都鸦雀无声。我定了定神,牵起阿眉的手断喝道:“林晋,差人让太医直接去晳妍宫候着,这荷莳宫本宫多留不得!”
林晋应了声“诺”忙去照办,我刚欲提步往外走,静妃伸手一拦道:“昭训,这话你今天必须跟本宫说清楚了,本宫容不得你日后去陛下跟前搬弄是非。”她说着蔑然一笑,“昔日昭训能为除异己给自己下毒,焉知今日不会用帝姬来害本宫?”
我自心底沁出冷涔笑声,凝睇着她恨恨道:“静妃娘娘不必在这里惑众,其他书友正在看:。昔日之事,是发生在臣妾的簌渊宫,臣妾无可辩驳;今天可是娘娘您的荷莳宫,娘娘您觉得臣妾有本事下手下到您宫里来么?”语毕淡扫了一眼在座不敢言语的一众宫嫔,面色不改地轻笑又道,“如若谁肯信咱们静妃娘娘的话,觉得本宫会对自己的女儿下手,大可以一状告到成舒殿去,本宫等着宫正司查个明白。”
“晏然。”那微沉的语声传来,殿中瞬时一阵安静,众人皆俯身行礼道:“陛下大安。。”
他抬手命了免礼,看一看阿眉又看一看我,平静的面容之下依稀可寻两分焦灼:“怎么了?”
我滞了一瞬,方弯腰挽起了阿眉的袖子,喃喃道:“陛下您看……”
那一片疹子比片刻前又明显了许多,几乎整个小臂都泛了红。他一见立刻眉头紧蹙:“怎么弄的?”
我冷冷地看向静妃:“这陛下就得问静妃娘娘了。”
他凛然看过去,无甚表情,亦不发问,只等她的解释。
.
“陛下……”静妃怔了一怔,方福身道,“臣妾不知出了什么事,只忽然听梨娘和宜贵姬的喊声才过来查看,不知为何,昭训就认准了是臣妾加害帝姬了。”
他复又看向我,我平静几分垂首道:“阿眉只吃了两个杨桃,荷莳宫的人端上来的,臣妾不该觉得是娘娘的意思么?”
“昭训你简直血口喷人。”她笑意轻蔑地微抬下颌,淡看着我道,“吃了两个荷莳宫的杨桃便是本宫下毒了么?焉知昭训你没对她做过什么?”她一顿,睨了宏晅一眼复道,“本宫还是那话,你昔年为了除掉张氏不惜去吃那明知有毒的青团,如今为了加害本宫,在帝姬胳膊上弄起一片疹子实在不是什么大事。”
宏晅面色陡然一冷。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轻笑续道:“昭训你今日何必做出一副着急无辜的样子?夏文兰如何被废的、张氏如何死的、姜家又是怎样被你算计的你心知肚明!”
倏尔一声脆响。
我猛然回头,惊讶不已地看着她。但见她捂着脸颊满面错愕,宏晅放下的手有些发抖。
一众宫嫔都惊得摒了息,但见殿中静了又静,才听得他平缓言道:“静妃,这么多年,朕没动手打过哪个嫔妃。但是你……毒害帝姬,朕看在母后的面子上暂不动你,但若阿眉有个三长两短,朕要你殉葬。”
“陛下……”静妃看着他摇了摇头,杏目圆睁地怔然道,“臣妾没害帝姬……”
他回过身不再看她,伸手揽过我生硬道:“摆驾晳妍宫。”
.
我深知他动手并非只因为疑静妃给阿眉下毒。这种不确凿的事,他即便再怒,也不至此。可是静妃……她当众道出了从前的旧事,那些事婉然皆同他说过,他秘而不发便是不想让旁人知道,静妃就这样说了出来,他怎能不恼。。
他如今最怕的就是我再出事。其中一样……便是从前的桩桩件件被揭出来。
一路上都无话可说,随侍的宫人亦不敢言,煖轿里气氛冷到了极致。我不住地去看阿眉的小臂,心下忍不住地担忧。阿眉看了看我的神色,竟反过来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