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将至,宫娥们开始准备着乞巧、拜织女。。簌渊宫里属璃蕊最是上心,日日数算着日子盼着女儿节快些来,弄得云溪直笑她:“多大的人了贪玩成这样,等再过两年帝姬大了你们兴许都能玩到一起去。”
红药近来又总是一副恹恹的样子,我觉得有异又无从问起,目下到了过节的时候她仍是提不起劲来,就悄悄让璃蕊去问一问。第二日,璃蕊回给我的话却让我愣住。
“奴婢问红药姐姐近来是不是有心事,结果她反问奴婢……这世上是不是当真有冤魂索命的事。”璃蕊说着打了个寒噤,“您说这都什么事?奴婢就不敢再往下问了,大晚上的,实在害怕。”
冤魂索命?程氏么?我心里一沉,这么些日子,我都是信得过红药的,哪怕她在荷莳宫待了两年,我也从不认为她会与静媛夫人狼狈为奸。难不成,程氏的事当真与她有什么瓜葛?
“你去告诉红药,本宫看她这两天气色不好,让她歇一歇,过几日再来做事吧。”说着从果盘里拿了颗葡萄,在手里缓缓剥干净了,又续道,“程氏去了也快一个月了,让她代本宫去程氏从前的住处奉个香去。好歹相识一场,寄个哀思。”
她既然对神鬼之说将信将疑,就试试她虚心与否便是。
.
当晚,璃蕊又悄悄告诉我:“红药姐姐刚才按娘娘的吩咐,给程氏敬香去了。”
我淡一笑,问她:“哦,如何?”
“没什么。”璃蕊耸肩,神情很是轻松,“过了半个时辰回来。然后用了膳、做女红,睡前奴婢问她瞧见什么没有,她说什么也没有。 ”
我微微放了心,想是自己多疑,让璃蕊回去。云溪却道:“奴婢觉得,红药必定有事。许是和程氏无关,但她也不是随意疑神疑鬼。”
我点点头:“小心着吧。现下什么都不清楚,也不好冤枉了她。。”
.
翌日一早,尹瑶章自尽韵宜宫。
来禀此事的诗染神色颇有些慌张,我听得一凛,叫她慢慢说。她惊得嘴唇都有些白,颤抖道:“是……是割腕死的。听说夜里就断了气,早上宫人推门进去的时候血淌得一地都是……”
自尽?这是大多嫔妃不敢做的事情,因为宫规不容,是大罪一条。所以就算被废入冷宫的嫔妃也得活着,熬到死。
“她死前可说了什么?”我忍着心惊蹙眉问道。
她回说:“听说是和家中带来的侍婢点翠简单吩咐了几句,没说别的,故而无人觉出有异……只最后说了句让点翠今日一早去告诉陛下,她是清白的,就没别的话了。”
以死证清白,她倒是个有骨气的。
诗染说:“点翠一早就往成舒殿去了,陛下把良贵嫔也召了去。”
.
太巧了,昨晚红药去给程氏敬香,夜里尹氏就自尽了,其他书友正在看:。我不得不多个心,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能和红药有关——她是割腕,不是服毒,总不能是红药半夜又折回去割了她的腕。
云溪的神色也很有些不自然,悄声问我道:“娘娘……您说这事……”
“本宫不知道。”重重一叹。既巧合又蹊跷,若说是有人逼她也不像,她还留了遗言。
韵宜宫里一连薨了两位宫嫔,余人皆不敢再住,请旨迁了出来,正好也方便宫正司去查。良贵嫔暂时住到了簌渊宫来,前来见我时眉头紧蹙,显得疲惫不堪:“入宫也有几年了,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我只得宽慰她想开些,尹氏以死证了自己的清白,旁人纵使不想信,也不好再疑了,她这一宫主位的嫌疑也就减轻了。
她行礼告了退,又过一会儿,林晋进来说:“娘娘,郑大人来了。”
郑褚?我微一怔:“请大人去正殿坐,本宫稍后便来。。”
林晋却道:“郑大人说,这话私底下跟娘娘说为好。”
心中疑惑,便屏退了旁人,请他到寝殿来。
.
“充容娘娘安。”郑褚一揖,我忙笑道:“大人不必多礼,请坐便是。”
他不加推辞地落座,沉默了半晌,似是斟酌着言辞,犹豫着问我:“恕臣冒昧……充容娘娘和尹氏……很熟么?”
“刚薨的尹氏么?”我问道,他点头,我一奇,“怎会?这些个去年刚入宫的嫔妃,本宫实在没有几个相熟的。整个韵宜宫数算下来,本宫也就和良贵嫔的走动多些。”
郑褚缓缓点了点头,长声一叹:“臣也是这么觉得,才多留了个心。”
我疑惑更甚,看着他道:“大人何意?”
他方从袖中掏出一物递给我,是一方不小的白绢,依稀透着些血色。见是沾了血的东西,我接过时便有些犹豫,他道:“这是尹氏留的血书,臣去韵宜宫时偶然在她枕头底下看见的,觉得先拿给娘娘看一眼为宜。”
我疑惑着展开,扫了一眼便惊得窒了息。那已然干涸的字字殷红,皆说是我支使她去害的静媛夫人。
心神平复后冷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