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呢……”
吴桐川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并没有注视夏曲,只是淡淡回应,“国内还有放不下的牵挂,所以就回来了。”
……放不下的牵挂啊……会是什么呢?家里人吗……唉,反正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是我啦……夏曲极力不让心中滋生的伤感表现出来。
“那么……你们……还好吗?”沉默片刻之后,吴桐川突然问道。
虽然夏曲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吴桐川口中的“你们”是指她自己和齐寂,但她还是觉得这个问题好难回答——无论怎么回答,在吴桐川心里,这个问题的前提都是她与齐寂是暧昧关系……
一阵委屈感袭上夏曲心头,而对面前这个男人持续数年的暗恋已经充盈了她的整个心灵容器,眼看就要在这一刻溢出。
……现在讲出来。应该已经无所谓了吧……
……虽然入江医生不喜欢我,虽然我和他无论“相亲”几次也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但是……但是为什么我现在格外希望能够得到他的理解?
……是的,我希望他能理解我的苦衷,理解我为何放不下对木耳的牵挂和在乎,理解我为什么在木耳和其他男人之间,无论选择多少次,都只会选择木耳……
……入江医生,我希望你能体谅,这份难以言述的隐忍之苦。我真的忍了太久……
见夏曲脸色不佳,吴桐川觉得自己可能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于是忙解释道。“不好意思,我只是随便问问,如果你不愿……”
“吴大夫。”夏曲抬起一直低垂的头,亮晶晶的眼睛里带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潮湿雾气,“对不起。有件事我一直在欺骗您……真的很抱歉……”
吴桐川听了这突如其来的道歉,不由得一愣,“这话怎么讲?”
“吴大夫……我和木耳他……我们其实……”在夏曲的灵魂深处,理智和感性在激烈斗争,最终,她选择了说出真相。不愿再忍受灵魂的煎熬。“我们其实不是……不是表姐弟……”
病房里一片寂静,吴桐川凝望着夏曲的眼睛,几秒钟之后才动了动喉结。“很早之前我就已经感觉到了。不过还是谢谢你这么信任我,愿意告诉我这些……”
“不是您想的那样,吴大夫。”夏曲明白吴桐川依然误会了——他以为她要说的是,他们不是表姐弟,而是情人……
咬了咬嘴唇。夏曲聚集起有生以来能量最强的勇气,说出了在这个时空里她最大的秘密。“我和木耳,不是表姐弟,是母子——也就是说,我其实是他爸爸的妻子……”
这回,病房里再度陷入了死寂,吴桐川难以置信的盯着夏曲的瞳孔,整个世界观都在崩塌。
说出刚才那句话仿佛用尽了夏曲的所有力气,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背后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于是不由得再次垂下眼帘,不敢再看对方。
“对不起吴大夫,其实我结过婚,还有个儿子……这些事情也只有我和木耳两个人知道,连曹师姐我都没有告诉,所以你不要埋怨她……如果知道我的过去,她肯定也不会总安排我们相亲了……”说到这儿,夏曲的鼻子已经有了泛酸的迹象,但她决心借着眼下的勇气,把一切说清楚,否则以后她恐怕再也不会有这个勇气了。
“在木耳还上高中的时候,我就和他爸爸齐一川结婚了,可惜他英年早逝,留下我和木耳孤儿寡母相依为命……一川一个人把木耳辛苦养大很不容易,所以他离开后,我就暗自发誓一定要代替他继续好好照顾木耳,守护他一天天长成个成熟的男子汉,考上大学、毕业工作,甚至将来结婚生子,我要用我的眼睛,代替一川看到儿子获得幸福和成功……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能不辜负一川他过去十几年的辛勤付出,才能让他在天之灵感到安慰……”
安静病房里,夏曲轻柔的声音宛如一条小溪,纤弱,却又勇敢地向前流淌着。吴桐川始终默不作声地望着她的脸,一动不动仿佛一尊没有呼吸心跳的雕塑。
终于说出了最艰难的话,夏曲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解脱,这个秘密从几年前开始就将她紧紧包裹其中,让她变成了一颗琥珀,虽然看上去透明,却始终无法真正与他人灵魂相触。而此时此刻,当她终于第一次将这个秘密告诉给一个“外人”之后,无论后果如何,她都觉得无所谓了……
“吴大夫,其实告诉您这些,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并不是希望得到您的怜悯或是同情……我也知道,作为一个结过婚,还带着个孩子的女人,我肯定配不上您。其实我只是……只是希望您能不要再误会我和木耳……因为您的误会,会让我非常……”夏曲咬紧嘴唇,艰难而小心地选择词汇,“……非常难过……”
说完最后四个字,夏曲的眼眶红了,她盯着自己病号服上的淡蓝色条纹,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不堪——素颜,想必脸色不会太好;宽松没型的病号服松松垮垮不成样子;打着石膏的“粗壮”右腿,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下瘸腿的后遗症;结过婚,还带着一个儿子;没有正经工作。只能自己开个小培训班,前途未卜……这样一个“简陋”的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