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歇下没多久。
原来这薛蟠新娶的媳妇夏金桂极是个人物,外具花柳之姿,内禀风雷之性。进门来不过二三月□夫,便将薛家上下闹得天翻地覆。众亲戚朋友家日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及至近日,竟又生出了管家的主意来。薛姨妈见薛蟠被辖制得这般模样,哪里肯依。故每次夏金桂说起都推岔过去了。那夏金桂又岂肯善罢甘休,今日趁薛蟠不在家,待吃过晚膳后,便将事情重新吵嚷了出来,让薛姨妈给句准话。
薛姨妈虽然没有什么大的聪明。对上王夫人惨败,但是这等事却是不糊涂的,因此又借着薛宝钗的势,压制了夏金桂一番,。不然凭薛姨妈那般笨嘴拙舌的。哪里能说得过持戈试马的夏金桂?
夏金桂见他娘儿两个一个鼻孔出气,自己也无甚帮手,哭闹摔砸了一番,便也罢了。只同了丫头在房中咕咕唧唧重新算计去了。薛姨妈见如此。只道薛宝钗能压制她些,十分欢喜。
不想鸡鸣时分,便听有人捶门,门房被吵醒。睡眼惺忪,口齿不清得去开门,却是跟着薛蟠一起去采办货物的仆人。
那薛姨妈夏金桂等人皆听到消息。薛姨妈也顾不得了。急忙忙地出来。又哪里来得及?不过只看到一众官差的影子罢了,当下便昏死过去。
夏金桂也趁机大哭大闹起来,阖府上下乱作一团。众人皆议论纷纷,薛姨妈一时醒了,派了人去打探去了。荣宁二府里都得了消息,也派了赖大等人过来相询。说起来,却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此番是为何事。
薛姨妈愁得没法,只在屋内哭道:“作死的儿啊,你这是又做了什么孽了啊,叫人拿了去,可到底是为哪一宗啊……”
薛姨妈此时又是急又是气,又是臊又是哭,平时里宝钗在身边还能想出个主意来。。此时身边却是一个人都无,只有薛家的管家带了人出去。
偏夏金桂还伙同了丫头宝蟾在房中砸闹耍痴,又哭嚷道:“从前聘我时说的那般好听,说什么富贵人家,财势滔天,便是打死个人也不成什么的,生生夸得天花乱坠,把我骗进了门。到如今才知道不过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货!……若是大爷有个好歹,回不来了,留下我一个人了,看我怎么同你们算账!”
又兼丫头宝蟾在旁撒泼哭道:“奶奶好歹放心,咱们家不比这里差,还能叫她小瞧了?便大爷真有个什么,还能眼睁睁看着奶奶委屈不成?”一行劝一行又哭,可这名为劝慰安抚,实为火上浇油。
主仆两个一搭一唱,竟将薛姨妈生生气厥过去。荣宁二府的人也都在外面,里面的事实在不好插手,只干看着罢了。旁边伺候的婆子丫头急得没法,只得忙忙叫人送信去给王夫人。
这一番闹腾下来,到王夫人赶来之时已是卯时了。进了门,却见薛姨妈正歪在床上垂泪,旁边两个丫头正服侍她吃药。王夫人忙上前唤了声:“妹妹!”薛姨妈看见她进来,越发泪如泉涌,哭道:“姐姐啊!”
老姐妹两个痛哭了一回,方在众人劝慰下收了泪。薛姨妈道:“姐姐身上不好,怎么过来了?”王夫人一顿,道:“咱们姐妹两个,哪里还说这个?再说,我听了蟠儿的事,哪里还能坐得住的。你也别太担心了。”
王夫人又问道:“可打听清楚了?这一遭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薛姨妈摇头叹道“这个孽障,整日里在外面胡闹,他老子去得早,他便是那脱了缰的马,我又哪里拘得住他?这与人吵嘴打架是常有的事,我也常听到些,只是并未出格,便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我方才已审了跟着蟠儿出门的人,这一回竟然又是蟠儿喝多了酒,将人给打死了。”
王夫人心下叹一回,心道:都是慈母多败儿,妹妹对蟠儿,可不就是这样的么?若说没出格的事,那香菱的事算什么?如此比较起来,宝玉虽胡闹,却比蟠儿好多了。
心中如此想着,脸上却不露出,只做沉痛状,说道:“哎哟,这可怎么好?这打死人也多多少少有个说法不是,还有那县令是谁,咱们总要打听清楚了,才能使劲呀!这个样子,只知道蟠儿打死了人,什么都不知道,这该如何是好了!”
薛姨妈也叹道:“姐姐说的极是,便是这样悬着心,我才更担心些呢。”她就薛蟠一个儿子,宝钗虽好,终究是女儿。俗话说养儿防老,虽说薛蟠混账了些,可到底是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哪里能不心疼。若是薛蟠有个三长两短,可叫她日后怎么过活?
思及此。心下一伤,便又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王夫人又劝慰了一番,又见周围不过就同喜同贵并几个丫头婆子伺候着,其他书友正在看:。便蹙了眉问道:“你们大奶奶怎么不见,太太身上不好,她这个当媳妇的,竟不过来伺候的?”
薛姨妈摇头叹道:“姐姐快休说这话。我好歹才安静些呢,我可不指望她。”
王夫人奇道:“这又怎么了?”
薛姨妈叹道:“姐姐不知道,嗐,我也不怕姐姐笑话了——从蟠儿走了起。她摔瓶砸碗地闹腾,把她屋里的东西能砸的不能砸的都砸了,才刚丫头去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