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娘深吸了口气,扶着杜氏,道:“娘,您别怕,温侯爷堂堂二品爵位,石头哥哥不过是个平头百姓,哪里就能开罪了他?怕是有什么事情要找石头哥哥问问,我听元敏姐姐说过,那温侯爷曾经有一子,当年战乱时走失了,大概有三岁左右的年纪”
杜氏一惊,抬头看着女儿:“你是说,石头是”
哥哥收养石头的时候可不正好三岁?可这,是不是太巧了一些呢?
满屋子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知趣的沉默,半晌,贞娘才干涩的开口:“小全,你先下去吧,这事儿,先别跟人说”
许怀安和杜大壮那也在等着信儿,贞娘镇静了一下,自己去了前厅,将这件事禀告了二人。
“后来,小全就回来报信了,我估摸着这几日差不多就该有信了,爹,公公,你们都别着急,我想这算不上是坏事!”
杜大壮楞了半晌,苦笑起来:“唉,这算怎么档子事呢?”
傍晚时分,一群军卒簇拥着四五匹骏马来到了嘉定县县衙,衙役本想上前询问,却见县爷的姑爷杜少爷也跟着下马走了过来,忙笑着打招呼:“哎呦,杜少爷您来了,不是去苏州应试了嘛?这就回来了?快进去吧,咱们县爷和你们家老爷太太都等着呢!”
杜石头似乎十分兴奋,也不多说,拉着一个年岁大的男子就冲了进去。
此时,杜大壮和许怀安正在二堂里说话,杜石头根本没等通传就闯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杜大壮面前:“爹,爹,你看,你看,他说,他是我亲生父亲”
杜大壮不是他亲生父亲,这不是个秘密,早在他八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可他从来就没很么感觉,杜大壮就他一个儿子,连个媳妇都没有,姑姑姑丈待他都如同亲生儿子一般,无论家境好与坏,他们都风雨同舟、甘苦与共。
可那日,那个长的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激动的拉着自己,不住的上下打量,还摸着自己后背上那块梅花形状的胎记,激动的流下眼泪来,他忽然有种不知怎么形容的悸动,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充实、奔涌,其他书友正在看:。
“你是我儿子,是我的恒儿啊”
许怀安和杜大壮一见对面的男人,就明白温绍卿何以会一见杜石头就知道这是自己的日子了,高大欣长的身材,一身英武雍容的气质,可那脸庞跟杜石头如出一辙,眉眼、鼻梁、嘴唇,无一不是一模一样,如果不是温绍卿脸上已有风霜岁月的痕迹,两人比肩而站,简直就如同孪生兄弟一般。
许怀安毕竟镇定一些,忙上前跪拜:“下官嘉定县县令许怀安,见过侯爷。”
温绍卿上前一步,急忙搀起许怀安:“不可如此,不可如此,你是我儿的岳父,是我的亲家啊!”他看了看杜大壮,忽然面容一肃,整了整衣冠,倒身下拜:“杜兄,你救了我儿子的性命,是温某人的恩人,请受我一拜!”
杜大壮忙扶住他,脸涨的通红,语无伦次道:“别,别,你这拜我,我会折寿的”
“欲报之德,昊天罔极。杜兄,养恩重于生恩,这一拜是应该的!”温绍卿执意下拜,杜大壮只好也跪在地上,受了这一拜。
许怀安忙和杜石头一起搀起二人,四人落座后,温绍卿十分坦白的说起自己的事。
原来,十九年前,温绍卿被抓入伍后,就和家人失去了联络,妻子黎氏带着儿子在家里守着,正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居住的小村子闹了瘟疫,公婆病死,邻里和亲族逃的逃,死的死,黎氏万般无奈,带着两个老家人和儿子离开了村子,想去娘家避一避,可黎氏家住的十分偏远,在柳州府,他们一行人走了三个多月,还只走了一半路程,路过常德时恰逢暴乱,黎氏和儿子被暴民冲散了,从此就没了音讯,黎氏被乳娘护着终于回了柳州,且病了半年,几乎丧了性命。这十七年来,黎氏每年都派人四处查找儿子的下落,可一直都没有任何音讯。
这次温绍卿本是回京述职的,途径苏州,巧遇一个故人,那故人说他的儿子参加了本次武举,邀请温绍卿一起观看,谁知,温绍卿一眼就看见了杜石头,许是父子天性,只一眼,他就知道这是他失散多年的儿子温栎恒。
许怀安听了温绍卿的讲述,为难的看了一眼杜大壮,认祖归宗,这是杜石头必然会选择的路,可杜大壮这么多年就这一个儿子,这儿子归了别人,他怎么办?
虽说养恩重于生恩,可这得看是什么情况,杜石头的亲生父亲是二品侯爵,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啊,养父不过是个有钱的平民而已,这恩再重,也不能拦着人家认祖归宗啊!
温绍卿是久经宦海之人,一见面就看出杜大壮是个性子粗疏的草莽汉子,跟他交往说话,都不用兜圈子,干脆就直白的说:“杜兄,我知道,恒儿这么多年多亏你的照顾,没有你,恐怕这孩子早不在了,可我妻子想儿子想了快二十年了,我想怎么也应该让孩子见见他娘,至于认祖归宗,杜兄,我也是从军多年的人,说话直,这儿子我就这么带走了,那我就太对不住你了,我听他说,他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