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贞娘一行当日就往回赶路,行到一半路程之时,贞娘已昏昏欲睡,暖语和俏月都知道贞娘这两日辛苦,不干打扰,从车子上的抽屉中拿出一副薄被轻轻盖在贞娘身上,见贞娘睡的踏实,就轻轻跟俏月私语:“小姐这几日十分辛劳,可算要回家了,回去就能好好歇着了。”
俏月道:“可不是,我在这几日也十分不自在,回去咱们也可以好好歇歇了,对了,范太太给你说的那户人家,你觉得怎么样啊?小姐来的时候说了回去就给你相看相看,你可想好了?”
范太太王氏给俏月和暖语各说了一户人家,给暖语提的是嘉定当地一户小康之家,男子十八岁,姓郝,家里在县城开了一间当铺,一间茶寮,乡下还有几十亩好田,这位郝公子没有功名,性子温和,好在是家中的独子,下面两个妹妹都已经嫁人了,老两口有些给公子说个性子泼辣些的姑娘,好顶起门户来,这郝家跟范家还有着七拐八弯的亲戚,王氏十分爱暖语精明泼辣,就跟郝家说起了这门亲事,听闻是知县家大小姐的随身丫鬟,郝家自然一百个愿意,十分巴结,其他书友正在看:。
给俏月提的却是衙门里一位捕头,名叫韩大成,二十岁,身材威武,父亲是本地有名的武术教头,开设了武馆,乡下也有地,家境殷实,这门亲事却是韩大成自己主动提的。原是俏月一次出门无意间撞见了韩大成,因为见他穿的是捕头的衣服,就冲他点了点头笑了笑,这下子韩大成动了春心了,女孩算不上多么标致,可笑容甜美,神态大方,一下子让二十岁的小伙子春心萌动,抓耳挠腮,辗转反侧,没多少日子人就瘦了一圈。韩大成的娘一见心疼的不得了,再三追问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虽说不过是个丫鬟,可人家是知县家大小姐身边的丫鬟啊,地位在那呢,也不是谁都能求了去的,大成娘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儿子这么大了,也不没给说过亲,可不是这事不对就那事耽搁的,托到二十了还没个媳妇,都成了心病了,好容易儿子自个相中了,这闺女抢也得抢回来啊,立马备了四合礼去了范太太家,提了这个事,王氏正琢磨着给暖语和俏月说亲呢,当然乐不得的,俩下一拍即合,去跟贞娘提了,贞娘问俏月的意思,俏月想了半晌才想起来那个韩大成,高高大大的,一脸憨厚,见到自己脸涨的通红,好像里面的血都要涌出来似的,后来又见过几次,每次那高大男子都慌乱的看着自己,她还以为自己长的吓人呢?回来照了半天镜子,原来是因为看上自己了,俏月脸羞的通红,十几岁的姑娘,有人喜爱总是心里欢喜的,加之对方家境也好,人长的也不差,就点头答应了。
贞娘将此事托了范太太,婚期就定在年后。
暖语听俏月提起自己的婚事,有些不好意思,就拿俏月打趣:“我想好了也没用,谁叫我没个好人缘,人家一眼就看中了,但凡过节就送这个那个的,看了我们这个羡慕”定了婚期后,韩大成十分殷勤,逢个节就托人给俏月送些小饰品,三五不时就送点好吃的来,弄的几个丫鬟都拿着打趣。
俏月一听脸就红了,啐了一口道:“你这没良心的,人家拿你当个姐妹,你却拿我打趣”
俩人正小声笑闹着,却听见后面一阵马蹄声,然后车帘子忽然被挑开了,一根马鞭子伸了进来,跟着是一个男子的脸,不过二十多岁,长的还算清秀,只是脸上一脸淫邪之气,看了暖语和俏月一眼,咂了咂嘴道:“看这车还不错,我还以为是个什么样的美人,实在一般”。暖语和俏月大惊,齐声叫了起来,一旁的贞娘被惊醒,迷迷糊糊的看见一个陌生男子的脸,也吓了一跳:“什么人?”
那人还没答话,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了出去,腾云驾雾般飞出去足足三丈远才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身后一个青色的身影流星闪电般的追了过去,轻盈如羽毛般落在男子身前,男子一抬头,就见面前站着一个一身青色道袍的年轻男子,面如冠玉,鼻梁高耸,一双幽深的眼睛灿若星子,泛着森森的寒光,周身穿的衣衫虽然普通,可身姿挺拔,浑身散发的气势却森寒冷峻,那是一种泛着血色的杀气,带着地狱的冰寒之气,让那男子不寒而栗。
男子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此时才看得出这男子身材不高,穿着暗金色的圆领蓝衫,头戴唐巾,中间镶了一块美玉,腰间坠了五彩珠子串,下面是一块玉玦。
他爬起来依然捂着胸口,刚刚从马上掉落在地上被摔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似的疼,他哎呦的呻吟了一声,却见那马车停了下来,两个侍女拥着一个娇小苗条的小姑娘走了下来,那女孩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穿着半新不旧的蜜合色小袄,下面是一条耦合色袄裙,肤色晶莹,玉色天成,眉目精致,一双杏眼清清冷冷的看着他,如深冷的碧水寒潭,上面笼着飘渺的烟雾,看不清情绪,却只觉得被那目光一看,就生出些自惭形秽来。
男子看着女孩,嘴巴张了半晌,才吐出一句来:“果然好姿色。”他向来是个爱色的,尤其喜爱年岁小的姑娘,这女孩虽然不是国色绝艳,却另有股说不出的韵味来,仿佛站的很近也像离得很远,气度娴雅幽静,带着些脱俗出尘的高洁浩渺,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