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文老姨太太就答应一声,一叫一应了四五声,两人便抱着啜泣,文太太下了马车后,也加入啜泣的行列,好看的小说:。
金穗立在一边,跟着心酸。仔细打量风尘仆仆的两人,文太太脸上添了风霜之色,依旧是女强人的模样,即便是流泪,也是无声的。文华皮肤略黑了些,精神状态很好,个子抽条后,比同龄的女孩子要高些,性格还是那样大咧咧的,话音比以前响亮。
待三人聚完了,文老姨太太记起金穗,道:“你们不在,都是黄姑娘在照顾我,三五不时地过来陪我,不然我都不晓得要咋度过这四年。”
文华握住金穗的手,两人都有物是人非之感,经年过后,不知对面的人还是不是当年的人。
“黄妹妹变得漂亮了,方才我都不敢认你。”文华率先打破两人之间流淌的沉默。
金穗亦笑道:“文姐姐越发英气豪爽了。”说完,又跟文太太见礼。
文太太拍拍金穗的手,直说:“好孩子,好孩子,亏了有你。”
文华扫一眼,没看见小寒,心里约摸有底,在回去的路上和金穗坐在一辆马车里,问起小寒之事。
金穗将小寒的经历讲一遍:“……小寒走后,我日夜寻思,不知做得对不对,生恐你和文伯娘回来发觉我处置得不妥当……”
“哎,这些客套话我们之间还要说么?”文华摆摆手,笑道,“我娘亲一直担心会耽搁了小寒姐姐,小寒姐姐能有个好归宿,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况且,顾大夫虽然不靠谱,可那个叫瞿麦的小伙子我见过几回,是个厚道人。黄妹妹,这几年在做什么呢?”
金穗捡要紧的几桩事说给文华:“……还不是枯燥地打发时间罢了。”
文华却惊呼连连,兴高采烈到带了一丝仰慕:“黄妹妹真是好能耐啊!没有真本事,哪儿能开得起酒楼?这若是叫枯燥地打发时间,我却不晓得啥样才叫不枯燥地打发时间。”
金穗赧然而笑,转而问道:“文姐姐和文伯娘这些年去了哪些国家?想必遇过不少精彩的事儿吧?”
提到自己的经历,文华十分骄傲,滔滔不绝地说起一路见闻。文氏母女跟随了慕容霆一路,从锦官城出发,经过大理,缅甸,到达身毒,在身毒逗留得比较久,辗转到了波斯,呼罗珊,黑衣大食和白衣大食,沙俄,大秦,日耳曼,罗马,等等,几乎把亚欧大陆板块踩了一遍。
金穗津津有味地听文华讲述,文华扶着额头道:“还有多好番邦的名字我记不起来了,还是回来好啊!黄妹妹,你不晓得,有时候我和娘亲到乡下去采集种子,连续一个月只和我娘亲说话,周围的人叽里咕噜的,我一句都听不懂,我都担心再在外面待个几年,我都不会说话了。”
金穗捂嘴笑:“文姐姐果然是走过很多国家的人,回来后说话都和原来不同了。”特别是,文华的口音和行事风格变了很多,几乎没了女孩子的娇柔,想来是在外面受了不少苦。但看文华话里话外颇为骄傲和自豪,这番见识是寻常人所不能有的,即便吃苦也不觉得苦了。
文华咧嘴而笑,在马车的榻上的枕头下摸了摸,递给金穗两个小纸包:“哪,你瞧,这是你要的薰衣草种子,紫色和蓝色的,待明年种下去长出来,瞧瞧和你的粉色薰衣草是不是一个模样。”
金穗惊喜,翻开袋子,拈了几颗种子摊在掌间,和她的粉色薰衣草种子几乎是一模一样:“文姐姐,实在太谢谢你了!”金穗激动地抱住文华,四年里,原来文华从不曾忘记过她的话,将她的嘱托记在心上。
“嘿嘿,我担心自己弄丢了,便将种子放在枕头下。有时候没人说话,我就和这些种子说话,好像这些种子是和你一样的朋友。”文华回抱住金穗,眼泪不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