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着铜铃大眼,虎着脸道:“姑娘可真狠哪!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楚王府留。”
月婵见金穗没反应过来,忙帖耳小声道:“姑娘,是楚王府的六公子!”
金穗如醍醐灌顶,嘀咕道:“原来是他!怪道瞧着眼熟呢!”这小子比她大两岁而已,长得跟堵墙似的,比实际年龄瞧着要大多了。
月婵一口唾沫呛住,低低地咳嗽。楚六公子耶,又不是长着大众脸,怎么姑娘会不认得了?
金穗记得住人脸,但记不住一张变化的人脸。现在的楚回涂和小时候相比越发挺拔英俊了,小时候是头小蛮牛,现在则如头蛰伏的小豹子,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后来金穗才知晓,楚回涂早早参军,上阵杀敌过,因此身上才有嗜血之气。
脑子里转着这两个让人喷笑的比喻,金穗上前行一礼,对地上杨婆子的痛吟哀呼充耳不闻,神色如常,态度恭谨:“六公子万福。我是楚王府的客人,还没进楚王府的门呢,便被这恶仆出言侮辱。我想着,这人不是冒充楚王府的人,便是楚王府没调/教好便放了出来。毕竟王妃娘娘庶务缠身,如何管得着一个小小婆子的规矩。未免这位妈妈以后再冲撞了别的客人,我少不得出手管教了。六公子方才也看到、听到了,这妈妈对我出言不逊。”
楚回涂听着金穗叫他六公子,便知金穗已认出他,哪里还有心思管地上的婆子,脸上唬人的表情也绷不住了,乐滋滋道:“黄妹妹怎么认出我的?”隐隐有骄傲之色。
这句话一出,月婵蹙眉,晓烟欢喜,金穗挑眉,意外道:“难得六公子还记得我。”楚回涂该不会是在巴郡府出生的吧?变脸倒是轻车熟路。
“我在那边的小茶铺和朋友喝茶,原没认出你,只是对你换白手套的动作印象太深刻,我还记得小时候你套上白手套拈起青虫子的情景,一瞬间就对上号了。这没长眼的死婆子欺负你?”楚回涂龙行虎步,一脚踹向杨婆子。
他这一脚是下了力的,一脚能将杨婆子的腿踹折。
金穗拦了一把,杨婆子仍是疼得嚎出一嗓子,这一嚎,牵动脸颊肌肉,顿时上下全身一起疼,欲叫叫不出,欲滚不敢滚,真个在油锅里煎熬。这下她哪儿还有不明白的,六公子和眼前的姑娘是熟人,这位要命的小主子不是去参军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怎么没听到消息?
楚回涂在楚王府里最为受宠,从来不会看谁的脸面,发起脾气来,贴身伺候几年的小厮都能给抽一顿鞭子,遑论她们这些在主子面前没露过脸的奴才了。
这回是连踢两块铁板,一块是楚王府的客人,一块是楚回涂。她不由地怨怪金穗,早说是楚王府的客人,她哪儿敢得罪她啊?
金穗先前见月婵不敢回嘴骂杨婆子,便知杨婆子在楚王府里有背景,她可不想弄死杨婆子招人恨。而楚回涂这一句话,一个动作,金穗立刻将他与四年前的楚回涂重合在一起,深知他是个急性子,忙道:“我已教训过她,便算了。好歹是王府里的妈妈,哪儿说打便打的。”
“哈,黄妹妹,这种口出妄言,仗势欺人,败坏我楚王府名声的贱婢,该拿盐水沾了鞭子抽死了事,活着是脏了我楚王府的青石地板!回去我再让人教训她,定要娘娘抽死她!”楚回涂横眉怒目,恶狠狠地瞪向杨婆子。
杨婆子狠狠地抖了抖身子,心头的那点报复立马吓得烟消云散。她知道,楚回涂说的是真的。
金穗听出楚回涂的话音,胸腔里涌起一股温暖,轻柔劝哄道:“罢了,不过是言语之失,哪儿就伤了她性命那般严重。况且,如今正值楚王爷登王之喜,不宜这般大动干戈。六公子方才在哪儿喝茶?这会儿日头毒,我正口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