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穗吃惊,原来席氏所救之人果真是金玉满堂姚家的人,不过,席氏的黄玉到底是怎么得来的,她却不得而知,席氏从未说过。
从小金穗的记忆里,席氏行止与这个时代的人还是有不同的,尤其是她不会写繁体字——寻常人家的女儿尚且能上学堂,海难前的席氏本尊必定也上过学,席氏不会写繁体字,恰恰证明席氏是没有本尊记忆的。
而那黄玉又确实是席氏的。
这还得从小金穗的记忆说起。
有一回席氏与黄秀才闲话家常,席氏摸着小金穗脖子里的黄玉,提及海难之灾,要不是有黄老爹和黄秀才,她的玉怕是被人抢去了,不仅玉没了,人也没了。黄秀才便感慨,这块黄玉造就了他们两夫妻的奇缘和姻缘。
金穗推测,席氏本尊在逃亡途中被人发现身上有玉,遭到抢劫,受黄老爹和黄秀才所救,席氏便是在那个时候穿越过来的。席氏本尊为保护玉佩连命都舍弃了,因此,这块黄玉是席氏的无疑。
因那玉上的“席”字是本来就有的,并非是席氏后来刻上去的,所以,席氏醒来后忘了前事,只说自己姓席,闺名玲玲,其他语焉不详,也从未用心找过本尊的家人。
金穗未曾掩饰自己的情绪,眼中仍有吃惊的余韵,笑答:“娘亲的玉是从不离身的,后来有了我,娘亲便送了给我戴着,说玉养人,人养玉,期望我将来长大了,能够品质如玉。祝掌柜,刚你说那白玉是你家‘小爷’的,莫非正是我娘救的少年?”
祝叶青手中的茶杯晃了晃。些许茶水洒出来,他道声抱歉,忙抖了抖衣摆,略收拾了下,复坐下后炯炯的目光落在金穗身上。
金穗窘迫,心下发奇,却不做声,冲着祝叶青腼腆地笑了笑,便垂头盯着茶水。
莫非祝叶青知席氏的黄玉来历?
她心口紧了紧,忽然想起之前慕容霆初见她时说:“这个小姑娘看着好生眼熟……”
祝叶青开口了。声腔里听得出笑意,眼中划过一丝赞赏:“黄姑娘巧心思,想必是遗传自你娘亲。不错。你娘救的人是我们家的雍四爷。”
“咳……咳咳……”金穗呛了一口水,忙从怀里抽了一条帕子掩唇咳嗽,将茶水都喷到帕子上了。
雍四爷?如果她穿来的朝代是清朝,她会以为自己的老娘好命地救了数字军团中的终极大Boss。
祝叶青犯疑,横过手拍了拍金穗的背:“黄姑娘慢些喝。要是喜欢这茶,我一会儿让人送些给你。”
金穗呛得满脸潮红,说不出话来,只好摆摆手,等缓过来了,才不好意思地道:“祝掌柜和你们姚家帮助我家这多。我咋好意思再要祝掌柜的茶叶?”
“我和我们姚家帮助你家?”
“是啊,当初我娘亲救了雍……”金穗觉得别扭,遂改了口道。“你们家的四少爷,四少爷以玉佩相谢,我年前病重那会儿,爷爷无计可施,典当了玉佩救命。要不是四少爷那块玉佩。我当是已死了的。”
金穗幽然叹息,想起去年那场急症。仍是心有余悸。
祝叶青觉得与这姑娘谈话有趣,没有太大的年龄隔阂,却不想此时从她眼中看到一种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怆然,他掩去眼中怜悯和怜惜,笑道:“小姑娘家家的,黄姑娘何须如此作悲。”
劝了两句,见金穗眼中恢复神采天真,便告辞离去。
金穗凝视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转入对面客栈看不见了,发了一会子呆,吃过午饭和汤药,回到病房里躺了片刻小憩,下午依然给看病的病患端茶倒水。
日薄西山,黄老爹和顾曦钧背着药篓回到济民堂。
金穗伸长鼻子嗅了嗅,笑道:“爷爷,你身上的味儿也快跟顾大夫一样了,全是药草的苦香味儿呢!”
边说边帮黄老爹卸下背篓,拧了湿帕子,心疼地给黄老爹擦汗,连声问他累不累,采了什么药,能换几钱银子?
黄老爹笑呵呵的,顾曦钧话少,他几乎憋了一整天没说话,此时金穗问一句,他答一句,又手把手教金穗辨识他跟着顾曦钧学的草药。
顾曦钧不屑地冷哼一声,眼中却划过一丝羡慕,推开小药童殷勤送上的毛巾棉帕,正要讽刺几句,外面进来一个小厮,向他请示道:“顾大夫,我们二掌柜请您过去一叙。”
顾曦钧“嗯”了一声,放过黄老爹,提步走到门口,不见小厮来带路,心里忽地烦躁,回头喊:“你怎不带路?”
却见小厮笑眯眯又不失恭敬地将一个纸包递给金穗:“黄姑娘,这是我们二掌柜送给姑娘的茶叶,是上等的碧螺春。”
金穗受宠若惊地接过,掂了掂,约摸有二两,正要答谢,想起身边的黄老爹,忙抬头朝他望去,眼中流露出一丝期待,低声道:“爷爷……”
黄老爹无奈一笑,摸摸她的脑袋,道:“还不快谢谢祝掌柜和小哥儿。”
金穗欢喜答道:“谢谢祝掌柜和小哥哥。”
小厮腼腆地笑笑,正要说什么,忽闻顾曦钧一声大喊,吓得肩膀一缩,金穗俏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