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应勇锐刚刚起床,便听林蛰在门外道:“侯爷,璟亲王府的媒人来了。”
应勇锐答应了媒人这门亲事,随后便着手布置寻找愿意配合的大夫。
他先重金请来一名大夫装作为小瑜看腿伤,要求他若有人向他询问小瑜伤情,要告诉那人她是真的瘫了,再也无法治愈。接着他又命侯府暗卫,将小瑜亲手所写信件送给邵晋延,让他知晓小瑜腿断之事。
他之所以答应这门亲事,是因为若是这个邵晋延,能够在明知道小瑜腿断之事后,还要娶她过门,那一定也能在她过门之后好好护着她。如此他也就能放心了。
若是邵晋延找了各种借口推诿拖延婚事,那就可以断定他对小瑜之爱,至少没有小瑜所以为的那样深。那么即使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应勇锐也不会放心让她远离延都嫁给邵晋延。他宁可之后一辈子养着这个女儿。
过了两日,有一位柳姑娘来到永安会馆,说是应小姐的朋友,得知她受伤后来看望她。应勇锐疑心她是邵晋延找来探口风的,没有让她与小瑜见面,只推说小瑜睡着了。
这位柳姑娘称她略通医术,可以为小瑜治疗。应勇锐亦拒绝了:“小瑜她已经看过大夫,她的腿是治不好了。”
就这样又过了两日,邵晋辰与媒人一起上门,送上纳采之礼。起先的媒人上门,只是询问意向,如今送上纳采之礼,这才是正式开始求亲了,且使者由璟亲王爷嫡次子担当,亦可见王府对这桩婚事的重视程度。
应勇锐虽是武将出身,却粗中有细,女儿的终身大事,他也想她能够美满。当着小瑜的面虽然说得凶狠,其实她腿断之事,他只让邵晋延一人知道。因为如果璟亲王爷王妃知道小瑜成了瘫子,那就绝不会同意娶她为媳了。
他要试探的只有邵晋延一人,可不是想要毁了小瑜的下半辈子,他妻子的堂姐锦泰郡主是为前车之鉴。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八字相合,订立婚约,择定吉日……诸般礼仪依序进行,不曾有半分拖延推诿。应勇锐渐渐放下心来。
含瑜是他最小的一个女儿,她上面的一个姐姐与她足足差了四岁,她之后也没有更小的妹妹。他至今还记得她刚刚出生的那天,当她吃饱了奶后,他把这个娇弱而轻盈,仿佛没有任何分量的小女儿抱在怀中,看着她香甜地酣睡。她粉嫩的肌肤,可人的翘鼻子,睡梦中不时嗫动的小嘴,她所有的一切都让他心中满怀爱意。
他不曾指望以这个女儿谋取家族利益,自小便对她格外的放纵,养成了她如今这种性子。
有个男子肯包容爱护这样的含瑜,他甚至觉得有些幸运,但也有更多的不舍与少少的嫉妒。有时候他突然想,要是邵晋延因为小瑜成了瘫子就不再上门提亲,他就养着她一辈子,那样也不错——
不管应勇锐想法如何矛盾纠结,璟亲王府却抓紧着婚事的进行,随着三国和谈临近结束,邵晋延与应含瑜的大礼之日也临近了。
应勇锐虽明里暗里地调查了不少璟亲王府与邵晋延的事,却从未当面见过这个准女婿,他想要见一见这个邵晋延,却不愿在正式行大礼之前,让邵晋延见到活蹦乱跳的小瑜,便在这一日约了他在福满楼见面。
应勇锐心中有疑问,小瑜到雁南至今为止,只不过四个多月的时间,就算她刚到雁南就认识了邵晋延,只是短短的几个月,邵晋延就对她如此深情,哪怕她成了瘫子亦要娶她为妻?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虽然他是宠她,可不代表着他不知道她身上那些毛病。得要多宽容的男子才能容忍得了她啊?
他进入包厢时,见到里面的人是姜邵离,不由愣住了。
姜邵离起身走到应勇锐面前,行礼道:“晋延见过姨父。”
应勇锐无意识地点着头,喃喃道:“原来是你。”
姜邵离微笑道:“还请姨父原谅晋延,没有一早就告诉姨父,晋延的身份。”
应勇锐一时心绪混乱,既有疑惑得到解答的释然,亦有被他们两人欺瞒产生的不爽,但奇怪地他并不觉得生气。姜邵离请他就坐,他也就坐下了。
姜邵离见应勇锐不说话,知道他还在接受邵晋延就是自己的这个事实,便提壶给他倒上一杯酒。
应勇锐端起酒杯,盯着酒杯看了会儿,又把杯子放下了,双目灼灼盯着姜邵离,问道:“你真是璟亲王的亲生儿子?”
璟亲王当年还是皇子的时候,确实曾出使延都,大致的时间也对得上,璟亲王回国之后不久,锦泰郡主就嫁给了林郎将,婚后七个多月,姜邵离出世,延都满城的流言蜚语,都在议论这件事。
而应勇锐也是武将出身,并与郡主成婚。虽然当时他已经封侯,且与安阳郡主成婚已经有些时日了。但锦泰郡主的这件事,让他也受到了某些人的嘲讽与冷语,他对璟泰郡主是很不满的。
后来璟泰去世,安阳把姜邵离接到府中,他觉得姜邵离性子太过孤傲,更是不喜。安阳也曾劝过他,但他心中对姜邵离一直就喜欢不起来。虽然他自己不觉得亏待过邵离,但在处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