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脚受了伤,不能行走,姜邵离叫她在船舱中静养养伤。她在舱里睡了一觉,醒来便闻到一阵鱼汤的香气,肚子不由咕噜噜叫。刘妈微笑道:“九小姐醒了?正好鱼汤熬好了,仆妇去盛一碗来。”
小米坐起,斜靠在舱壁上。不久刘妈回舱,将一只粗瓷碗递了过来。小米接过碗,只见碗中鱼汤雪白浓郁,香气扑鼻,舀起一勺来吹凉了轻啜一口。鱼汤入口,鲜美醇厚,滋味浓郁,即使咽下了鱼汤,汤味却还留在舌上。
“好喝!”小米赞道,随后疑惑地看向刘妈,刘妈可是生火都生不来的呀,“难道这汤是刘伯熬的?”
刘妈笑道:“他哪里会熬汤了?这是许三做的鱼汤。”
“他?”小米惊呆了,果然人不可貌相啊,这么粗糙的汉子,居然熬得出这么美味的鱼汤——
小米喝完鱼汤,拉着姜邵离、刘伯刘妈打牌解闷。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当晚,许三将船撑至岸边,下锚停泊。刘妈在船尾洗衣,小米正想叫刘伯去刘妈那里,好支走他制造二人世界,却见许三进了船舱。
许三在舱口一坐,用他的大嗓门问道:“你们去烟炉谷,到底是干嘛?”
姜邵离道:“许三叔,昨日我们已经说过,是为了医治一位身受重伤的朋友。”
“没听说烟炉谷出什么灵药的。你们是去找人?”
姜邵离看了一眼小米后道:“是。”柳大夫虽要他们保密,然而许三既送他们进谷,如若柳神医答应了随他们去雁南,也一样要坐许三的船出谷,以现在的情形看来,要去找人这件事本就瞒不住许三。
“找谁?”
“许三叔怕是早就猜到了吧?谷中有位医术高明的大夫。”
许三道:“烟炉谷在泽临之外少有外人知道,你们是从何人那里得知谷中有大夫的?”
“是一位柳大夫指点我们的。”
小米起初还忍着听他们对答,这会儿一听姜邵离把柳大夫都说出来了,不由急了,拉住他的一臂道:“离,我答应了柳姐姐不对别人说的,你怎么……”
姜邵离轻按她的手掌,向她摇了一下头,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后向许三道:“许三叔,我是信得过你的为人,才将柳神医在烟炉谷的事告知,请你答应我,不对其他人说出柳神医之事。”
许三哼了一声:“我像是那么大嘴巴的人吗?”他起身后又道,“晚上我睡船尾甲板,这里面让给你们睡。”
小米等许三一出舱,便拉着姜邵离,在他耳边悄声问:“你怎么全告诉他了?”
姜邵离压低声音道:“你可曾想过,整个泽临没有一个船家肯过九龙咬去烟炉谷的,就只有许三肯过,他若不是去过,如何会这般有把握?”
小米眨眨眼:“你的意思是,许三叔本就知道柳神医住在烟炉谷内?”
“你想想九龙咬如此难行,柳大夫她是怎么出谷的?”
“难道就是许三叔送她出来的?”
“这只是我的推测,不过看许三叔昨日所言,他一定去过烟炉谷,还不止一次。”
“既然你也不能确定,那为何要告诉他呢?”
姜邵离用极低的声音道:“他刚才来询问便是怀疑我们的目的,若是疑心我们心怀恶念,明日过九龙咬时,只要他动一下手脚,故意翻船的话……所以必须坦率说出我们的来意,以打消他的疑虑。”
小米这才恍然地点点头,纵使姜邵离与刘伯刘妈都身有武艺,在九龙咬这样的天险之地落水,恐怕他们三个加起来,还不及没有武功在身却精于水性的许三一个人。更何况这里还有她这个既无武艺,又不通水性的伤员在。
小米突然注意到姜邵离为了压低声音说话让她听清,离她极近,几乎就是脸贴脸。她撅起嘴,往他脸上迅速亲了过去,眼看就要得逞,他猛然站了起来,向舱口跨了一步,让小米扑了个空,吻袭宣告失败。
刘伯低头整理东西,装作没看见——
这天晚上只能在船上过夜。船舱狭小,只有一张床,小米理所当然地霸占了。姜邵离与刘伯刘妈和衣席地而卧,许三则直接睡在甲板上。
小米闭着眼在床上静静躺了会儿睡不着,睁眼看看。月光从舱室门口的布帘缝隙间射入少许,借着隐约的月光,可见舱内众人都睡着了。她试着下床,然而右脚只是稍稍着地,就有一阵剧痛传来,让她咝咝地倒抽冷气,赶紧把脚放回床上。
隔着刘妈与刘伯,姜邵离睡在船舱的另一端。他侧卧着,小米坐在床边瞧着他。
昨晚客栈里,虽然他样子怕人,小米回房后想了想觉得他其实根本就在吓唬自己嘛,要是他真的忍不住就不可能会轻易放她回房。更何况现在刘伯刘妈就睡在旁边,他能拿她怎样?
小米现在好后悔白天光着脚在甲板上跑,以至于刺伤了脚,不然的话现在就可以“夜袭”了呀!——
第二日,小船进入芝汀江支流。许三昨日就叮嘱过他们,过九龙咬时呆在舱里别出来。因此段水路艰难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