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身子好了,就跟刘嬷嬷、秋思一起赶绣活,她先用了三天时间把绣架上未完成的百花图绣好。
安然绣百花图用的还是原身记忆中的绣法,是刘嬷嬷教的。刘嬷嬷的女红在冷府里是最好的,府里针线房的绣娘大都跟刘嬷嬷请教过绣艺。安然和秋思自小也是跟着刘嬷嬷学刺绣的。安然觉着刘嬷嬷的绣法很像前世的瓯绣,前世安然学的主要是苏绣,但为了博采众家之长,增长眼界,老太太也给安然介绍过粤绣、湘绣、蜀绣、顾绣、京绣、瓯绣等各主要刺绣流派的特色。加上安然本身对刺绣有着浓厚的兴趣,长期以来倒是逮到很多机会欣赏、研究了不少各大流派的优秀作品,甚至是大家名品。
刘嬷嬷对安然这几天刺绣的速度和热忱觉得很是惊讶。之前的安然虽然刺绣很有天份,也会跟她们一起做从绣庄接来的绣活,但并不是很热衷,绣的速度也比较慢。比如那副百花图,前面一半绣了将近15天,可这后面一半安然就绣了不到3天。
自从夏芷云死后,安然极少开口说话,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最经常做的事就是发呆。偶尔看点书,绣点东西,也是做着做着就发起呆来。
可是这次醒来后,刘嬷嬷发现安然“活力”了很多,虽然话还是很少,但听她们说话的时候眼里有了明显的兴致,有时还会问一些关于夫人、关于夏家的事情,不再像以前一样总是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安然刺绣的熟练度和速度明显比以前强太多,而且一绣起来就是连续两三个时辰。
秋思对刘嬷嬷的疑惑很不以为然:“这不是好事吗?这说明小姐长大了,想通了。一定是天上的夫人保佑着我们小姐。难道嬷嬷不喜欢小姐这样吗?”
刘嬷嬷一愣,是啊,小姐长大了,更懂事了,这不是很好吗?想那么多干啥?
这天晚上,孙大家的小石头过来了,告诉刘嬷嬷明天他的哥哥大石头要去县里,问刘嬷嬷要不要搭他家的牛车去,或者要不要帮忙捎带什么东西。
孙大是庄子里的佃户,家里有三个儿子两个闺女,顺序排下来是大石头、二石头、大丫、小石头、和小丫。刘嬷嬷经常指点大丫和小丫刺绣,两家走得比较近,每回他们家用牛车去县里,
都会叫上刘嬷嬷。庄子里的其他人坐牛车都要付车钱,一人一趟来回五文钱、单次3文钱,可孙大家从来不肯收刘嬷嬷的钱。
这次刘嬷嬷生病、跟着安然受伤,已经很久没有去县里送绣活了,最近三人赶了不少荷包、绢帕出来,还有安然绣的那幅桌屏和刘嬷嬷绣的一套三幅大屏风。家里的油、盐都没有了,还欠着老李大夫的钱,刘嬷嬷确实也准备去一趟县里。
看着刘嬷嬷跟小石头确定了出发的时间,送小石头出门后,安然抬起头对刘嬷嬷说:“嬷嬷,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县上。”
“姐儿,你想买什么吗?嬷嬷给你带回来。”安然很少出门,这还是她第一次提出要跟去县里。
“不是,我就是想去看看,
我还没去过县里呢。”安然拉着刘嬷嬷的袖子,大眼睛亮亮的满是渴求。刘嬷嬷心头一软,摸了摸安然的头,
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安然就起床了,约好的出发时间是辰时一刻。
前世的安然一直有个习惯:冬天爱钻被窝睡懒觉,上班时间都是闹钟敲三遍,赖到最后一刻起床,周末就是不睡到肚子饿绝不起床。其他三个季节却是勤快得很,
一早就醒,一醒就起,多出来时间就看看书,听听音乐。对这一季节性特点,安然谓之“身体的自然反应,冬眠效应”。
秋思把安然上半部分的头发梳起两个小包包,下半部分则扎了两根麻花辫。
今天,安然穿了一身淡蓝色的交领单衣襦裙,粉红色的系带,下裙打了褶子,裙摆上绣了几只翩翩飞舞的大蝴蝶。衣服的布料不是很好,但还算透气舒适,缝制和绣花都是极其精美的,可以看出做衣服人的用心。
这是刘嬷嬷生病前为安然赶制的新夏衣,也是安然现在最好的一身衣服,之前的衣服都小了,还都洗得很旧很薄。
安然站在大榆树下,亭亭玉立,裙摆飘飘。刘嬷嬷看着看着眼眶就湿了:小姐长大了,越来越像夫人了。等还了钱,
还是得给小姐再做两身衣服,之前的都小得不能穿了。
担心牛车坐不下,秋思也没要跟着去,只是再三叮嘱小姐要跟紧刘嬷嬷,别走丢了。安然笑着扯了扯秋思的大辫子:“知道了,秋思嬷嬷,
你好罗嗦呀。”气得秋思嘟起嘴,小脸儿涨得红红的。
安然俩人到庄口的时候,牛车上已经坐了孙大媳妇和小丫,还有安然叫不出名字的另外三人,看到她俩来了,大石头笑着打了个招呼,就赶上车出发了。孙大媳妇把最前面的位置让给安然,就同刘嬷嬷闲聊起来,她知道安然孤僻,很少说话,一向不喜欢与人交谈。
孙大媳妇指着安然的裙子,连声夸着刘嬷嬷的手艺:“瞧瞧这身衣裙,哪里比那些大家夫人小姐们的衣服差了?刘嬷嬷你的手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