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哪家泼夫竟然敢欺负上门。强抢钱财不说,还把人打成这样。阿盛道:“不光打了我,还打了小夫郎。”老刘婶也是一辈子的老实人,几时听闻过这样凶恶男子。便对康镖头等人躬身谢过,言道:“多谢众位豪侠出手相助,救了我家小夫郎和这孩子。康镖头、各位娘子,烦请稍待片刻。等我通知夫人和小姐过来,必有重谢。”
康镖头哪里肯受她一个老人家的礼,忙扶起老刘婶,辞道:“老人家,这就不必了。俺们途径此处,一会便要启程回乡。也没帮上什么忙,谢不谢的事就别说了。”说完便要告辞离开,老刘婶急道:“康镖头,此事我方家必要去报官。还请诸位留下,与我一道做个见证。”对阿盛道:“阿盛,你不要乱走,我一会去顺道帮你们请个郎中回来。”
康镖头想着作证人确是应当,谁让自己几个遇上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便回老刘婶道:“使得。”
不过这一耽搁,恐怕要到午后才能完事。看来今日走不了了,得派个人回去住处,找屋主把租期加多一天才行。院中众人议论开,各自做些准备,屋里红梅强撑着身子走了出来。阿盛看到他出来,赶忙去扶。红梅却叫他走开,自己对着众人,连同老刘婶在内,盈盈拜下。老刘婶昨日才来过,今个再见红梅模样,和昨个大为不同。双颊红肿,两眼泛红。第一眼觉得有些不妥,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妥。第二眼才看出来,这孩子今个身上怎地一样值钱首饰也没。
红梅涕泪道:“诸位用心良苦,红梅心领了。适才那人实是我的继父,曹李氏虽那般对我。却是我母亲的夫郎,妹子的亲爹……所以,请各位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他吧。”阿盛见老刘婶来了,小夫郎还是这般躲闪,着急又心疼,言道:“小夫郎,你这是何必。”红梅并不回答他,只是一味求众人。康镖头心头又是一团火,这男子怎地如此婆妈。不为自己,也该为了忠心护主的小小子和自己腹中的孩子着想,与那曹李氏做个了断。适才没听见那人说,日后还会再来吗。
最难办的是老刘婶,因为红梅求她对此事保密。被害人求目击证人,为加害一方保密,这要求本身就荒谬无比。看红梅的态度是死心塌地想要把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甚至连方夫人和方明德那边,都要一并瞒下来。老刘婶心道,便是自家小姐也没这样愚孝糊涂过。
方探花对人情世故拎不清,但在大是大非问题上,也从没像红梅这样和稀泥。康镖头不在乎方家的谢礼,可遇见这样糊涂的男子也是没脾气。最后还是按捺下心情,心道连受害人自己都放弃追究,自己这些不相干的着急上火做什么。当即向老刘婶告辞离开,连茶水都没坐下喝一口。老刘婶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转身去搬运车上的蔬果,打算一会空车出去,给阿盛和红梅请个郎中回来。
正忙着,就见个年轻的镖师娘子一路小跑过来。老刘婶笑脸迎上去,问她道:“这位娘子,可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小镖师摇头道:“没有没有。是俺家镖头叫俺回来给你们送药。”说着,小镖师把手上的药包递给老刘婶道:“你们家那个小小子内府有伤,已经吃了两丸这包的。你家小夫郎除了面上的淤青浮肿,手掌也有损伤。骨头的事一定要找郎中,不然容易落下病根。他是个孕夫,活血化瘀的药可不敢给他用,镖头叫俺教你个土办法。”
嘀嘀咕咕说完法子,小镖师便又和来时一般,小跑着要离开。老刘婶一听是这码事,不禁暗叹康镖头是个细心人,又谢了一遍。张口想要再说些来日方长的话,才记起红梅求她遮掩此事。一肚子话又咽了下去,心里对一众镖师娘子涌起歉意。此事不说给夫人小姐知道,日后康镖头她们不消说报答。连家主一声谢谢都捞不到,她们今日的好人算是白做了。
小镖师年纪不大,人挺机灵。看出老刘婶的尴尬难做,笑着摆摆手,一会就跑远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