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回事。闲下来还会跟人侃大山说笑话。小猪生的好样貌,不说男子,女子们看她也觉得赏心悦目。大伙跟秦小猪在一处呆着,少不了热热闹闹。后来这几乎成了惯例,秦小猪闲下来便给大家来上一段。总之,这小猪过着众星捧月一般的生活,真个是潇洒恣意。
除了男女闲人们,慕名而来的也有江湖客。这其中既有纯粹出于好奇,来瞧热闹看稀奇的。也有自诩不凡,神叨叨嘴里念着“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进亦忧,退亦忧”的社会活动家,大顺的民间良心。
这日便来了好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或是拄着拐棍,或是扶着孙女,过来看新事物,研究此物对社会的影响。秦小猪正给众人讲,用水泥可以建高达一千多尺的高楼,也能建造深入海底的跨海隧道。把围观人群听得入神,都赞叹造物虽神奇,人力竟胜天。把老学究们听得气到不行,大骂这些无知小儿,所谓不顺天应命者,最终下场只有一个,就是自取灭亡。少壮女子也不示弱,言道“天道酬勤”,又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我命在我不在天”。
秦小猪本就不是个立场坚定的,她听哪边说的好像都有道理。便默不作声想要悄悄遁逃,不幸被一目光犀利的老太抓个正着。叫住秦小猪道:“秦少监,我等说了这许多,不知你意下如何。”秦小猪能有啥意见,这世上她在乎的事好多,就是没有“真理”这一条。
所谓世易时移,唯有一点不变,那就是真理本身,其实都是相对的。是针对某个历史事件,某个特定环境的产物。事情都存在着两面性,哪能一概而论。便如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情况下,如果外甥也有理该怎么办。
所以秦小猪不能明确说谁对谁错,胡乱和了一把稀泥就借故溜走。白发婆婆腿脚不便,追赶秦小猪不成,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关键人物跑路。
马大鱼带着宝善、宝兴姐俩上京,因为崔文焕封锁水路,便走了旱路。马帮主做了大半辈子水贼,偶尔乘着车马出行,觉得新鲜有趣。一路上但凡有大小书院、旧时遗迹、名人墨宝留存处等,都要停下来探访观摩。也不着急赶路,竟是到今个才到了应天。
应天府有座响当当的书院,前身是后晋时杨悫所办的私学。经后学努力经营发展,名声鹊起。学子不远千里而至,学者们亦是纷纷咸归附之。本朝开科取士,应天书院表现不俗,尝有“百余名学子中,及第达五六十人”的佳绩。
马大鱼如何能错过此处胜地,老少三个赶着车马去拜访应天书院。却不想到了书院门前,看见人都往外走。宝兴下了车,和一个年纪相若,行色匆忙的小娘子攀谈。方弄清原委,原来众人是去某处,看书院的前辈们和人辩论。回来告知车上两人,马大鱼笑道,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莫要耽搁,咱们也跟着长见识去。便一路到了应天府前的施工现场,这条街可比没开工前热闹。
一边是工匠们铺设钢筋浇筑水泥。一边是穿着儒生衣裳的大小女子,言辞激昂地谈论人道天道。此外还有许多围观男女,有老有少。马大鱼几人见实在拥堵,车子不好过去。便先找了间客栈,把行李包裹连同车马放下。轻装上阵,二次杀回现场。这回深入进去,才发现人群里除了有差役维持秩序,居然还有买卖点心茶水、租赁马扎条凳的小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