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送回镇上。
石胥吏接到书信,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这席驴儿去年倒霉,吃官司进号子,后来又被抓壮丁北上三千里。真是旦夕祸福,这人居然咸鱼翻身,混到太女府上做官去了。若不是亲眼看见银子和书信,她是无论如何不能相信的。当下也不敢怠慢,借着公干的名义,去了趟席家村。到了地方才知道。要找的两个人都不在村里。花三叔改了嫁,屋子田地现在是他的亲外甥女在打理。樊二郎却是和隔壁的郭二一道出门,连他家的小丫头锦儿也跟着走了。
再问下去,却是巧了,这两拨人都是往京城里去的。石里胥便把这些写了份书信,将席驴儿寄来的银钱原样封好,一并请人送回京。不知多少时日过去,席驴儿方才收到消息,晓得两人去向。
宋蝈蝈如今是个厢兵,她算是其中有些形象风度的。上官为了门面。便把她提拔做了头目。到了州郡驻地一时不得闲,写了书信托人带去地下县令衙门。等了又等,全没消息返回。宋蝈蝈着了急。打报告请假,租了快马自己下来找人。到县城后大惊失色,只见物是人非。衙门还是那个衙门,大人却是换了一个不相识的。三班多有留用,可惜人马全被新来的县官带着。去下面四处巡察去了。宋蝈蝈询问无门,不晓得家中出来什么变故,心中焦虑。
后衙看门的婆子是新来的,也不让宋蝈蝈进门。衙内一时茫然不知所措,牵着马在县城里面乱走。半道上遇到三钱,三钱开始并没认出宋衙内。两人打了个照面走出去老远。宋蝈蝈方想起适才那个面熟的是牢头三钱。这人的亲戚是主簿,想来应该知道其中翔实。便转身追上三钱,求她告知详情。三钱听到面前人自称是失踪已久的宋衙内。上下打量好一会。在她脸上找出县令大人和宋老爷的影子,这才略感诧异笑道:“衙内清减不少。”
宋蝈蝈没心情和她闲话,直接追问宋县令一家的去向。三钱不答她的问话,一伸手说道:“拿来。”宋蝈蝈没反应过来,问道:“什么?”三钱猥琐一笑。说道:“三钱银子。”
衙内在外有了些阅历,反应也不慢。当即明白三钱这是在向她讨要好处。心里感叹,人情薄如纸。无奈也只能掏银子,拿出银钱得了消息。晓得家中不是遭难出意外,而是母亲的仕途有个起色,宋蝈蝈又高兴起来。转念再看三钱,也不那么面目可憎了。回去路上还在想,三钱这人其实还算不错。凡事开口求她只要三钱银子,而且事情一定给你办成,是个实诚人。
得了新地址,宋蝈蝈便马不停蹄,又往京城写书信。她那水平考学是不成的,写信还使得。虽然有时词不达意,但这都是小节,不提也罢。宋县令全家无恙,书信投出去,蝈蝈安下心来,又为自己的计划落空难过。她本打算叫孙大头教她武艺,现在看,连找人把她从厢兵营弄出去都没可能。此处也不是宋家宗族所在,县令一家离开后,宋蝈蝈真个是在此地举目无亲。白日里和众厢兵闲磕牙,晚间衙内常常黯然神伤。
这蛋疼的伤感没持续多久就被打断,巧合的是州府衙门的大人也得到了调动提拔。新大人到任后,迅速燃起三把火。头一把就烧向了辖下头一号大盗贼,马大鱼。厢兵都被操练起来,准备跟着大人去剿匪。一众厢兵被操练的死去活来,每日私下暗骂不已。宋蝈蝈再没时间伤春悲秋,她做过本地衙内,对于马大鱼的名头如雷贯耳。衙内虽是个不上进的,也晓得马大鱼不是好惹的。当初她老娘使了手段去捉拿那人,若不是小蔡大人带兵过来,真有可能叫那大鱼搅乱池水,趁乱遂了心愿。
后来听说连小蔡大人也不轻易动这条大鱼,还与她做了买卖,购入许多救命的粮草。她后来曾听人说过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此刻想来很有一番道理。那人道若说天下是盘棋,那朝廷、百姓、盗匪、胡虏……都可算作棋子。没有一枚棋子是多余的,各自有自己的用武之地。端的看那下棋的人水平高低,怎么摆布。前任州郡大人对马大鱼一伙人视而不见,权当世上没这些贼。小蔡大人对她们有时打压有时使用,可见是棋高一着。
这新来的大人相比之下,就不那么明白了。沈白板说过,天下没有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即使是荒谬的现象,也往往掩藏着一个个被扭曲的事实。这些贼匪能在此地横行,必定是有一定现实基础的。古往今来,造反的人所图有三。第一种人是想吃饱穿暖,第二种是受到了不公正对待,为了身家性命,不得已出奔。第三种也是最危险的,这些人图谋天下。造反就是想颠覆社会,打到一切强权,而后取而代之。
马大鱼团伙的所作所为,如今看来,仍局囿前面两个目标。对待这样的贼,一道招安的手令,就能叫她们从内部土崩瓦解。反之,用强硬手段压制。反弹起来,自家损兵折将,实在不划算。这些想法在宋蝈蝈脑子里兜兜转转,宋县令的睿智和宋老爷的精明,这一刻在衙内身上展现无遗。可惜这片刻的光辉却无人欣赏,宋衙内一腔话语,在厢兵营里,连个诉说的人都没。
她没有话语权,只能鞍前马后,跟着大人屁颠颠去剿匪。马大鱼也是安生日子过的久了,失于防备。没曾想居然有不怕死的官员,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