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时光脑力最好。念书记得牢,思路也比其他时候敏捷顺畅。
众人都等老太爷说话,狗丫“扑哧”一声乐了。其余人都拿眼看过去,她也不怯场,笑嘻嘻道:“小猪师傅说过,人一吃饱喝足便只想瞌睡。饿一饿其实也有好处,原来是真的。”在座听到这种歪论都是笑,秦小猪的言论大家听听就好。至于其中有几分可信,便是见仁见智的事了。狗丫见锦儿一副若有所思模样。担心这丫头实诚,真个信了这话。日后三餐改作连顿,叫樊二郎知道原委,还不打断自己的腿。便赶紧补上一句,小猪师傅还道,若是吃的少了身体没得消耗,通身供血不足,人也会变傻。
老夫人听了这种妙论,抚掌道:“妙哉斯言。这位小秦娘子真个是位有见地的。物极必反,过犹不及。世上的精妙言论其实都是说一些可以无限接近。却永远无法达到的境界,最重要的便是把握分寸。大道殊途同归,可见学问一途是一通百通。”方夫人心说怎地老夫人也和孩子们这般说笑。若是小丫头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真个信了字面意思怎好,便笑道:“秦小猪秦娘子于吃食一道,能精研至此,确是堪称大家。不过我方家的吃食口味。也是深得上下许多人赞赏的。”
又吆喝锦儿和狗丫两个外面来的吃喝,叫大家都不要客气,爱吃那个尽管自己动手。狗丫笑呵呵地应下,锦儿也道,自己省得,不用伯母和太夫人二位大人费心。只是一大桌子好吃的。评不出个优劣来。她便把每样都吃了,结果午后回去肚子胀得不能动弹。
方章氏那边这时又说到了京城,方章氏苦恼道:“这个傻丫头。也不晓得确切说下,几时叫家里人上京城去合适。”说完又向没亲见过来信的樊二郎解释,便是现下这封报喜的信件,也是那丫头师姐事后第一时间找人送来的。等她自己醒过来神,想到这码事。不晓得要什么时候去。老太爷听到说他孙女的不是,佯怒道:“那个海珠。你不是不晓得,最是循规蹈矩惯了,意外有事应付不过来也是有的。”
老太爷本意是要给方明德开脱,却不想揭出孙女的一段短处来。众人闻言都只是笑,也不去拆穿他。樊大郎笑了一会,才真个考虑起上京城的事。心里既有忐忑又有不舍,他和方明德的感情一直细水长流,如今两人异地相隔。许久不见,才晓得自己心底有多喜欢那人。有多少欢喜便有多少思念。樊大郎满腔的情感也没个可以倾诉的人,如今得了方明德得中的好消息。绷着许久的心弦,一下子被松开,恨不得把自家化作追云逐月的羽箭,飞射到那人的身边。
但这念头也只能在他心里一闪即逝,祖父母岳父母尚在,樊家的弟妹年纪还小,两下都离不了人。他怎么放心丢下这些人不管,独自去京城寻妻。便是退一步说,方家一大家子主仆不用他亲自照料,那么一双弟妹又怎么办呢。樊二郎正当好颜色,还在家中没出门。自己虽不在村里,但在镇上住着,便是他的依仗。锦儿只是个小丫头,每日上学堂进学衣食冷暖都要人照顾。
除非他们也能和自己一道上京城去,否则自己大概是离不了脚下这片土地了。
这时又听到方章氏和樊二郎叙话,说起秦小猪的事。樊大郎就坐在他二人近旁,对他们的窃窃私语也听得清楚。方章氏问樊二郎对秦小猪是不是有意思,樊二郎大惭,面上红成一片。樊大郎一听是这等大事,他也想知道弟弟的心意,便侧着耳朵细听。
樊二郎没有明白回答方章氏的问题,却言道京城繁华,只怕花不迷人人自醉。樊大郎听了这话,对二郎的真实想法了解了个七七八八。转而又想到自家身上,他虽然相信方明德不是那等背信弃义的。却也担心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京中复杂环境下熏陶久了,便是好人也要沾染三份世俗习气。他心里突然无端焦急起来,真想抛却一切,即刻到京里去,便只是看那人一眼也是好的。
其实方家人收到喜讯时,皇榜已经张贴出来多日又收归鸿胪寺了。大顺读书人一辈子读书进学之路,方明德已经走到了顶点,突然有种一览众山小后的无所适从。旁人再来请她赴宴吃酒,她也没了说法不去。再加上师姐一力撺掇叫她出门走走,说是她以往本该和人打交道的时光,全用来读书做学问。如今合该多与人走动,弥补这缺失的一块。师姐的本意是叫方明德增加些历练,便也不再管她。有人来请,就叫方明德只管同去。
如此一来,却是泥沙俱下。有些宴席去了,真个是增广见闻,认识同道之人、饱学之士。有些宴请却是叫人好生不快活,去的是灯红酒绿之所,听得是靡靡意乱之音。所见虽不尽是白丁,也都是大大的俗人。用个亲切的对比参照来说,好些人真是比之秦小猪还要大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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