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的巴掌,说她堂堂皇女是个睁眼瞎,毫无无识人断人之明嘛。
有了这样的名声,日后便是别人不把她当傻子糊弄,也要在女帝和士人心里留下个死读书却一脑子浆糊的印象。姬璜心里恨不得立时剐了阶下跪的那人,却碍着围观的众人在场不好开口,她可不想再落下个凶残暴戾的名声。
姬璜也知道蔡玉琦与二皇子姬璞、三皇女姬圭交好,这事好巧不巧又是蔡玉琦发现的,不禁叫人多想。心说蔡玉琦真是胡来,发现此事也该先与自己通气,然后再行发作。此事就不该当场揭出,在宴后载拿下此人最为稳妥。如今可好,她蔡玉琦明察秋毫,自己却成了个被人愚弄的傻子。
蔡玉琦却真个不是故意为之。她一时心血来潮,想到鹿鸣宴后五皇女就要协同二皇子回京,便想还是回去一趟的好。一来为这二人送行;顺便也交代二皇子回去好生劝慰她老爹。叫他不必为自己担心,此间事毕她就回去,明年便是一年不出京在家陪老爹也使得。
蔡玉琦便带了熊鸣,二人双马驰回这里。稍一洗漱便来了宴席,进院门就远远看到膏药钱在人群里指手画脚说的热乎,想不注意这人都难。膏药钱是个什么人,蔡玉琦知道的清楚,反正不能是个举子。她来得低调,也不事声张,就叫熊鸣看住此人。
膏药钱说了一会,终于觉察到有视线黏在自己身上,只道是被人识破了,心中便有些慌乱。转身又看到州府大人在恭迎蔡玉琦,见到小蔡大人和熊鸣这两个熟悉脸孔,她这才大惊失色,起身拔腿便跑。府衙的后花园岂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出入的,膏药钱动时,熊鸣也动了,三两下便拿住这人,拎到蔡玉琦面前。
后来的事便是真相大白,鹿鸣宴也开不下去了。几个大人在二堂摆开阵势,要夜审膏药钱。其实又有什么好审的,膏药钱不禁打,一打就都招了。从她逃出县城,一直说到从沈赌鬼手里买来帖子,再后来她混进鹿鸣宴,不想被蔡御史识破拿下为止,一五一十说得清楚。
按说买卖宴席帖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她膏药钱倒霉,犯在诸位大人手里,只能认栽。文人窃书不为偷,倒换了张鹿鸣宴的帖子,混进来沾染文气自然也不能往重里办她。况且这冒名顶替之事只做了一半便被识破,除了五皇女姬璜和州府大人,谁也没真个拿这个小小的泼皮无赖当回事。
州府大人虽心中恼恨这厮,竟敢大咧咧混进她的后院,也不能在面上失了分寸。便判膏药钱监禁数月,又问两位殿下和蔡御史的意见。二皇子认出下面跪着的正是口水四溅的黄毛,见这人倒霉很是畅快。又见五皇女脸上不好看,心里越发欢喜,觉得下面那人判轻判重均可。
蔡玉琦倒是公事公办,说这判得有些轻了,依律便是斩首也使得。一句话吓得膏药钱屁滚尿流,抖的跟筛糠一般。五皇女听得这话,面色稍缓,又做出副仁义模样,说道:“罢了,死罪可免活罪难脱。江南水患叫我至今忧心,不如便让她去做劳役修堤防吧。”
州府大人连连称是,便如此判了。膏药钱听得心惊,那修提防哪里是个好去处,不过是把死罪换了活剐一般,零碎受苦。可她也不敢高声喊冤,求堂上大人们饶命则个。这可已经是轻判了,不然判了她斩首。也不用等到明年,现下就是秋后,斩立决妥妥的。
膏药钱在县城躲过一场牢狱之灾,却在郡府自己找上门去。被人拖走丢到大狱里,一路上悔不当初。在县城还与那些牢头牢子有些酒肉交情,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连打点都没处打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