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马车外喧闹的声音,雨菡悠悠醒来,却不愿意离开陆翊平的肩头。
他微闭着眼睛休息,感觉到她醒来了,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想把温暖的安慰传递给她。
雨菡靠在那宽厚的肩膀上愣了一会神,感受着他掌中的温度,心中那个不安的梦境似乎飘远了。她这才反应过来,为了让她安然入睡,这一路上他一直挺直背端坐着,一定很累。
心中不由得一暖。她便坐直身来,柔声道:“翊平,你坐了那么久,一定累了。”他温柔地看着她,将她鬓边的乱发别到耳后,轻声道:“不累。”
雨菡掀开车帘的一角,好热闹的市廛,可再度回到这里,她的心中却是一片寒冷。“到杭州了。”她沉吟道。
陆翊平的手臂将雨菡轻轻揽住,仍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他嗅着她秀发上的幽香,沉声道:“不怕,有我。”
是的,有他。雨菡扬起脸,轻轻一笑。
马车在凌府门前停下,陆翊平将雨菡扶下马车。宋离、王数理和凌越也从另外两架马车上下来。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各怀心事。
凌越快步朝大门走去,昂首迈了进去,雨菡等人也疾步跟上。
“少主?!”府中的仆役见到白衣胜雪、气势汹汹的凌越,纷纷愣住了。凌越抓过一个当差多年的下人,问道:“我爹在哪?!”
下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少主,您可回来了!总舵主前日夜里在病余斋里休息,昨日一早却不见了人影!府中已经乱作一团了!”
“什么?!”凌越的脸突然变得一片苍白,她一把将那下人提起来,喝问道:“我爹失踪了?!怎么会这样?!”
那下人两脚颤巍巍地弯曲着,哆哆嗦嗦地说:“小的也不清楚。前天晚上总舵主还是好好的,走之前也没留下什么话。小的们只当总舵主有事出去了,可过了这两日,还不见他老人家的踪影。杭州府各家里我们都差人去问过了,都说没见着总舵主。”
凌越仓惶失神地看着众人,嗫嚅道:“我、我到病余斋去看看!”
脚下的步子乱了,仿佛是踏在一条沉船上,凌越惊慌失措地奔向病余斋,一推开门,还是那间熟悉的书舍。椅中却不见了那个威严的老人,空留了一件父亲常常披在身上的灰袍,凌越的眼泪滑了下来。
王数理走上来。拉着她的手说:“越儿,冷静一点,先别慌。你爹刚失踪一天,事情应该还有转机,我们想想办法……”
凌越突然扑到王数理怀里。大哭道:“数理!我爹到哪去了?他能上哪去?会不会已经……我……我还没来得及……”
王数理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越儿,你冷静一点!我一定会帮你想办法的。”
凌越仰起满是泪水的脸,哀求道:“数理,你快帮我想想,怎样才能找到我爹!”
王数理替她擦去眼泪,沉声道:“我可以帮你想。不过,最了解他的人是你。我想,以你爹那么聪明的人。如果是被人掳走的,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好让你知道他的下落。”
凌越闻言,立即点了点头,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对着门外的下人问道:“我爹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不是这里?!”
那下人喏喏应道:“是、是。就是在这里。前日深夜亥时,婢女还来添过茶,当时老舵主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婢女劝他回房休息,他还说就在此处安歇。第二天一早,婢女再来的时候,老舵主已经不见了。”
“我爹失踪之后,这间房有没有收拾过?”凌越蹙眉问道。
那下人摇了摇头,嗫嚅道:“老舵主不见了,少主您又不在,阖府上下都乱作一团,这屋子自昨日起无人收拾过。”
凌越示意下人退下,自己在房内慢慢地梭巡。散落在椅子上的袍子,书桌上整齐码放的书本,卧榻上的被衾、塌下的缎鞋……
突然,凌越惊叫道:“我爹是被他认识的人带走的!而且他当时肯定并未打算出府!”
雨菡问:“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凌越指着地上那双缎鞋道:“这房中井井有条、丝丝不乱,若我父亲是被胁迫掳走的,他定然会不动声色地留下痕迹。我爹这房中一般备有两双鞋,若是出门,一般是穿这双缎面鞋;若是在府中随意走走,便穿他那双黑色的旧布鞋。如今他只穿了那双布鞋走,说明当时他要不是自己走的,要不就是被认识的人带走的,而且他并未打算出府。”
王数理道:“越儿说得有道理。当天如果老舵主出了门,下人不会不知道。不过,如果他一直在府上,会在哪里呢?为什么下人找不到他?”
凌越沉思了一会,轻声道:“其实,府上好像有一座地下密室……”
“地下密室?!”众人惊愕道。
凌越秀眉紧蹙地点点头,道:“这密室我爹连我都瞒着。我也是一次机缘巧合发现了蛛丝马迹,却从未进去过。”
宋离沉声道:“说不定你爹就在那密室中。他两日未露面,只怕……你还是快告诉我们密室在哪,待我们一同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