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睡了。房门也关上了。陆翊平独自一人站在门前,不想进去。
他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不知是自己人生的哪一步行差踏错,才会落得今日这步田地。
人生真的很艰难,他自问并非一个天生的情种,只是俗世中一个碌碌之徒。是她改变了他,可当他愿意为她放下一切的时候,却也是他即将永远失去她的时候……
突然,一阵疾风从他耳后扫过,陆翊平常年习武,反应极快,他回身一闪,见是一块小石子落在地上,上面还系着一个锦囊。
又是锦囊?!陆翊平将锦囊拾在手中,回头去看房上,他确信方才有一个人从那里将这个锦囊扔了下来。但就在他俯身拾锦囊这短短的一瞬间,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看来,此人的轻功十分不俗。
陆翊平跳上房顶举目四望,确是半个人影也没有了。他低头急忙打开锦囊一看,里面又是一张薄薄的纸,摊开一看只有寥寥几个字——
北界岛,黄岩峰,罗百泉。
这又是什么提示?陆翊平暗忖,上一个锦囊让他找到了小寒,这个送锦囊的人一定是想暗中帮助他。难道这次的提示,能帮助他解小寒身上的毒?
他正站在房上沉思,却看月下一个男子穿过园中树影急急往这边奔来。陆翊平定睛一看,原来是宋离。他轻轻跳下来,宋离正好赶到眼前,急声问道:“刚才有人来过?”
陆翊平沉声道:“正是!”
宋离道:“我听得房上有响动,赶出来看,只见一个人影一闪便没了。我担心此人对你们不利,便赶过来看看。将军和夫人无恙吧?”
陆翊平看了看那道紧闭的房门,里面已经没了哭声。不知小寒是不是哭着哭着睡着了。他心中一痛,摇摇头沉声道:“我们没事。”又肃然道:“方才那人掷下一个锦囊便跑了,宋兄,你看看这个。”
宋离从陆翊平手中接过那张纸一看,不禁大惊失色:“罗百泉?!他竟然还活着?!这不可能啊!”
陆翊平急问:“宋兄,这罗百泉是一个人吗?我还以为罗百泉是一个灵泉,能解小寒身上的软香散毒。”
宋离道:“这个罗百泉虽不是什么灵泉,但他确实有可能会解夫人身上的毒!”
陆翊平紧紧抓住宋离的手臂,道:“宋兄此话当真?!”
宋离点点头,道:“这罗百泉乃是明教前任药师陈师常的弟子。卞青云的师弟!”
陆翊平惊道:“卞青云竟然还有一个师弟?!宋兄为何你不早说!我和小寒好苦!”
宋离沉声道:“我一直以为罗百泉已死,不忍心告诉你卞青云有这么一个师弟。这个罗百泉性格孤僻,行事诡谲。他跟我师父丁西林原是死对头。我听我师父说。当年他们两人为了争一个小岛前前后后决斗了七七四十九次,次次都是罗百泉输。罗百泉最后一次输给我师父的时候,实在气不过,跳崖自尽了。我师父为了这件事懊悔了几十年,说此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罗百泉。他跟罗百泉斗只是好玩,早知他行事如此孤绝,当初就应该把那赤霞岛拱手让给罗百泉。我却没想到,我师父故去五年了,罗百泉竟然还活着!”
陆翊平道:“宋兄,你确信此人能解小寒身上的软香散之毒?!”
宋离道:“我从未见过此人。我只是听我师父说过,罗百泉和卞青云自幼投在陈师常门下,得到陈师常的真传。他素来与卞青云不和。凡是卞青云想出来的毒方,他偏要针锋相对地制出解药来,两人斗了二十几年,直到卞青云接了明教药师之位,罗百泉才退出明教隐居世外。我想。如果天下真有人会解卞青云的软香散,一定只有这个罗百泉了!”
陆翊平又低头看了看那张纸条。沉声念道:“北界岛,黄岩峰……宋兄,此人是想告诉我们罗百泉就在北界岛的黄岩峰吗?”
宋离道:“应该是。陆兄,这个送锦囊的人,你能想到是谁吗?”
陆翊平沉思了一阵,摇摇头说:“不知道。但上次也是他送了一个锦囊给我,告诉我小寒在你这里,我才找了过来。他应该是想帮我……”
宋离决然道:“陆兄,事不宜迟,这或许是最后一丝希望了!北界岛在杭州外海上,日夜航行也要半个月才能到,我立即着人连夜准备出海的船,我们明天就出发吧!”
从绝望之中突然看到希望,陆翊平竟然一时手足无措,他点头道:“好,好!那就有劳宋兄了。”
宋离道:“陆兄,你也和夫人说一声,她的毒有解了!这真是吉人天相啊!”
陆翊平茫然地点了点头,宋离便匆匆告辞,连夜打点行装。陆翊平回过头,轻轻去拍雨菡房门,没有人应,想必她已经睡了。他心中一痛,从头上拔下髻簪,轻轻将那门闩挑开,推门进去。
雨菡和衣靠在枕头上,已经沉沉入睡。她脸上满是泪痕,眼睛哭得又红又肿,绣枕上湿了一大片。即使睡着了,她的秀眉也轻轻蹙着。
难道他的情意,真的让她如此难以消受吗?陆翊平心里很痛,但想到雨菡终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