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的做法,但他始终是他最敬重的父亲。
难道为了权力,真能如此骨肉相残?!
他的脚步又急又轻,踏过荒草只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仿佛野风拂过草丛。尽管如此,他仍然逃不开他的命运。
几条黑影悄无声息地进行,透过月下稀疏的树影,凌沛注意到了那几个暗暗形成包围之势的影子。他们的身法十分高明,论功力,他或可以一敌二敌三,但以一敌五、敌六,他绝对没有胜算。
凌沛略一思忖,便抬脚飞入眼前一棵松树,隐身于茂密的枝叶之间。
那几个黑影突然失去了追踪的目标。纷纷向着凌沛最后出现的那一小块区域围拢。凌沛待他们靠近了树下,突然拔出长剑,自高处俯冲而下,剑雨迷蒙,点点落在黑衣人身上,瞬间便倒下去三个人。
这招“落雨无声”,是灵雨剑的绝招奥义。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凌沛绝不会用,而且一旦用了,就必定会见血。那日在比武台上与凌潇兵刃相见。他也没用这招。
幽林之中瞬间又围上来五个人。凌沛轻轻笑道:“竟然低估了你们。”然后提剑朝那为首的一个人攻去。
他心知今夜自己将命丧于此,既然如此,便试试这群人的底细吧!
月下幽林中。寒光点点,铮铮剑鸣声不绝于耳。凌沛以一敌五,自己手臂上已经被划出两道血痕,局势越来越捉襟见肘。为首那人见他渐露疲态,攻势愈发凌厉起来。凌沛看不出他使的招数出于何门何派。只觉得招招直接。
“子盛!我来帮你!”身后传来一个清俊的声音,一道长虹划破了夜色。凌沛回头一看,又喜又悲地惊呼道:“堂兄!”
凌潇手中的银虹在凌沛身前瞬间化为剑阵,两人双剑合璧,攻防互换,将五个黑衣人挡拒在剑阵之外。
那为首的黑衣人发出“啧”的一声。打了一个呼哨,众人得令,回身撤走了。
凌潇看着那几条黑影消失在墨一样的夜色中。神色从未有过的凝重。凌沛筋疲力尽,将长剑杵在地上,倚着剑一边嘘嘘喘气,一边笑道:“堂兄,你今日这道冲剑法使得比那日比武还要酣畅淋漓!”凌潇也笑道:“你不也是。这灵雨剑那日比武你只用了八成功力吧!”
两人相视哈哈一笑,笑过之后又是满心的凄凉寂寞。沉默了一会。凌潇道:“为了这总舵主之位,落得父子不是父子,手足不成手足……子盛,你走吧,不要回来了,这里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东西。”
凌沛看着凌潇,也叹了一口气,道:“子清,这江湖也不是你的久留之地,及早归去吧!”
一阵远远的马蹄声踏破了幽林的寂静。二人举目望去,只见一匹白马穿过树林歪歪斜斜地跑过来。凌潇笑道:“是王数理。”
王数理跑近了,猛地一勒马,差点将自己从马上摔了下来。他踉踉跄跄地翻身下马,身后还背着个长长的东西。见到凌潇凌沛二人,他咧嘴一笑,对凌潇道:“我跟着你过来的,看看有没有危险,顺便把凌沛的琴也带过来了。”
说完,王数理将背在身后的长布包解下,双手捧给凌沛。凌沛将那布包解开,里面安躺着的恰是他那“怀觞”琴。
凌沛怀抱着那“怀觞”琴,幽幽叹道:“子清,你还记不记得。这琴本是我园中一株大梧桐木。五年前,你我在园中游赏忽遇雷雨。一声炸雷将那梧桐木劈作两半,你我便取了那焦木,做了这‘怀觞’琴。”
凌潇笑道:“怎么会不记得。那时你还说,桐木不宜制琴,没想到制出此琴却……”
凌沛低下头,叹道:“可惜今日却不能为堂兄你再奏一曲!”
凌潇也幽幽道:“子盛,终有一日,我们会在归途上相逢,届时你再为我弹一曲吧!”王数理将自己的马牵给凌沛,嘱咐道:“路上小心,那帮人可能还会追杀你!”
凌沛包好琴背在背上,翻身上马,向凌潇和王数理抱拳道:“子清,王少侠,后会有期!”说罢,便扬鞭策马绝尘而去了。
深林之中,凌沛清朗的歌声渐行渐远。“出亦愁,入亦愁,座中何人,为我怀忧。醒亦愁,醉亦愁,怀觞一曲,无谓多求。”
凌沛所唱的,正是五年前他与凌潇二人合力在“怀觞”琴背后所刻的琴铭铭文。
凌潇静静听那歌声消失在月下空林之中,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王数理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凌潇转过头来看着他,突然把头埋在他的肩头,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