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翊平点头道:“不错!那陈鸿手上握有兵权,我为免打草惊蛇、逼得他狗急跳墙,特意让枢密院仍照预定计划发出了擢拔他为淮南东路都监的圣旨。他此刻自以为得计,却不知自己已经大难临头了!我已调动淮南西路、两浙路禁军各五千飞驰宿州,如今两路都已行至交界处,一日之内即可抵达宿州!”
林奕如道:“大人真是神机妙算!不知人大需要下官如何协助?”
陆翊平问:“逆臣陈鸿和明教长老卞青云此刻是否在宿州城中?”
林奕如道:“陈鸿迁为淮南东路都监,此刻正在宿州驿馆之中;卞青云及明教此刻亦在城中。”
陆翊平道:“太好了!我们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林奕如怯怯问道:“大人有何计划?”
陆翊平扶着林奕如的手,笑问道:“敢问林大人治下有禁军、厢军各多少?”
林奕如道:“下官治理宿州府,治下有禁军一千、厢军一千,加起来共两千人。不过陈鸿现在是淮南东路都监,他的兵权比我要大,照理说他可直接号令宿州城内的两千兵马。”
陆翊平笑道:“林大人此言是过谦了。岂不闻‘县官不如现管’,那陈鸿兵权虽众,但他初来乍到、根基不稳,决胜宿州,靠的还是林大人和您手下的两千兵马。”他这句说的却是实话,陈鸿和他一样,手中虽然握有重兵,但平定宿州之乱,只需要两千人就够了,林奕如在宿州经营日久,城中兵马都听他号令。只要把林奕如这颗关键的棋子争取过来。他就有了胜算。
林奕如听陆翊平如此倚重自己,热血冲头,决然道:“下官能得大人信任,就是肝脑涂地也要报大人知遇之恩!不知大人需要下官如何协助?”
陆翊平拎起桌上那个空空的酒壶,笑道:“陈大人升迁淮南东路都监,林大人你这个下属却躲在家中喝闷酒,这实在不是为官之道啊!依我看,明日您还是摆一桌鸿门宴,好好款待一番陈大人吧……”
…………
宿州知府府邸内正在大摆筵席。席开四桌,为首的一桌。首座上坐的正是前日刚刚晋升的淮南东路都监陈鸿,他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却是明教的教主。
林奕如在陈鸿右侧陪坐。一晚上点头哈腰,频频敬酒,陈鸿看着这条归顺的狗,从未有过的志得意满也让他微醺半醉了。
林奕如倒了满满一杯酒,双手举过头。对陈鸿道:“陈大人雄才大略,下官佩服得五体投地。下官斗胆直言,朝廷缺乏识人远见,若是以陈大人为上将军,统辖陕西、幽燕诸路军,那西夏、辽国早就可平定了!”
他这句话恰好搔到了陈鸿的痒处。这陈鸿才能一般。却自负得紧,他自认有经世治国之雄才,年近半百却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官。郁郁不得志,这才投奔了明教交换更大的权力。这次宿州闹饥荒,他依卞青云之计,与明教合演了这出双簧,十年没有挪动的官职顺利上迁。陈鸿心中暗忖。只要谋划得当,他日别说是上将军。就是江山龙椅,也不是坐不得!
思及此,他举起面前的酒杯,对前来道贺的官员、亲信说:“我陈鸿能有今天,全靠诸位抬举。愿与诸位同生死、共富贵,只要各位一心跟着我,咱们有福一起享!”众声答是,举杯齐干。
林奕如道:“陈大人,人生得意须尽欢。下官请了一位绝色美姬,为大人舞一曲剑舞、以助雅兴,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陈鸿闻言,大喜道:“甚好甚好!林大人真是有心,快将那舞姬请上来吧!”
林奕如轻轻拍了拍手。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翩然飘出,那女子身上衣袂若飞,脸上蒙着一块轻纱,一双美目顾盼流连;脚下舞步如凌波微步、婉兮清扬;手上剑器浑脱, 浏漓顿挫,发出道道锋利的寒光。那舞姬身姿曼妙、引人遐想,座中之人不觉看呆了。
一曲舞罢,那女子施施然来到陈鸿面前,单膝跪下,将手中的宝剑高举过头,柔声道:“此剑名为鸦九剑,乃是唐代铸剑师张鸦九所造之剑。白居易曾赋诗曰:‘欧治子死千年后,精灵暗授张鸦九,鸦九铸剑吴山中,天与日时神借功。’林大人花费千金购得此剑,献于大人。”
陈鸿见那女子手中的宝剑锋利无比,一望而知是把真正的宝剑;又看她眉眼温柔、容貌婉约,不觉心旌荡漾,便把她从地上扶起来,一把揽在怀里,想一亲芳泽。
那女子轻轻一笑,双手主动环到他身后,陈鸿心中大喜,正欲亲下去,背上突然一阵撕心裂肺地疼痛,一股暖流从他身上喷薄而出。
陈鸿惊觉自己背后中剑,再看眼前的美女,那张俏脸竟瞬间变成了一个面目狰狞的女修罗!
陈鸿惊叫一声,欲挥剑杀了那女子,手却抬不起来。这女子将他手腕紧紧扣住,夺过宝剑,轻轻在他脖子上一抹,陈鸿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倒了下去。
这一变故发生在短短数秒之内,待众人反应过来,陈鸿已经倒地断气。众人大骇,陈鸿的几个亲信反应过来,哗的一声把刀剑齐齐拔出,大喊道:“此处有诈!兄弟们快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