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菡愣了一下,随即眼含热泪大叫道:“长老快救我!这个歹人把本座劫持到此,本座真的好害怕!”
这女人真是太爱演戏了。梅三重尽管无奈,却也立即会了意,他将雨菡挡在自己前面,一手掐住她的玉颈,冷冷地说:“别过来,否则我就杀了她!”
卞青云眼露寒光,冷哼一声道:“你们两个当老夫是白痴吗?那天她带你来看病,你们俩是一伙的,以为我这么快就忘了?”
雨菡倒真忘了这一层,她和梅三重四目相视,出口就在背后,可是面前却是明教五大长老。雨菡不知道他们的武功到底怎么样,但五个打一个,肯定也不好应付。
梅三重看着她温柔一笑,道:“你的戏台被拆了,演不下去了。”
雨菡忧心忡忡地问:“怎么办?”
梅三重柔声道:“你先走吧,我会赶过去找你的。”说完便把自己身上的那本《光明药王经》交到她手上。
雨菡看着梅三重,她不忍心扔下他自己走。这个骗她入局的男人,她本应该恨他,但不知为什么却恨不起来。
梅三重肃然道:“快走!”眼中却是不舍。
雨菡知道,她留下来也帮不了梅三重。一咬牙,便蹲下身去,钻进了那个洞。
身后,五大长老一起逼近过来,梅三重站在洞口,用身体护住雨菡。
风至清抢先近得身来,左手化掌凌空劈出,鲁敬从右侧出击,右手化拳袭向中路。梅三重立于当中左挡右支,一拳一脚看上去却很从容。
雨菡艰难地钻进洞里,这石壁外面是一层沙石防水层。沙石之上有一条两米宽的水渠。水渠是用石头砌成的,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水渠之上是一条修建得很粗糙的甬道,想是当时工匠们修建排水渠的通道。
眼前黑乎乎的一片未知,雨菡看不到一点光亮。现在她的身体已经全部缩进洞里了,她手脚并用,一不小心上半身就扑到了水里,呛了一大口水。
水好凉。雨菡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这排水渠中的水是山泉水,水温很低,大约只有五六摄氏度的样子,在这样的水里行走,对体能是很大的挑战。但雨菡现在也别无选择。她深吸了一口气,钻入了石渠中。
水只有齐腰深。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洞口,只见到拳脚纷飞,也不知哪一拳、哪一脚是梅三重的。
他,不会有事的吧?雨菡暗道,他既然敢闯明教圣地来取经书,定是对自己的武功十分自负。而且眼下,她似乎没有担心他的资格。
雨菡淌着齐腰深的渠水,那刺骨的寒冷钻心入肺。她摸着石渠的壁,一路畏畏缩缩地向前走。
这水里,会不会有东西?一想到这点,雨菡突然愣住了。
……不行,不能这么自己吓自己。雨菡再次迈出脚步,但身边任何一点声响,都让她心惊胆颤。
静下来、静下来,蒋雨菡,不要怕。现实容不得你畏惧,你只能一个人走。
“月下洗白石,清涟濯我足……”雨菡怯怯地发声,那幽幽的歌声在这空空的水道之中听来分外空灵。她想象着自己正行走在一个寂静的秋夜里,脚下是凉凉的秋水,头顶是深邃的宇宙,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寂,也前所未有的自由。
于是继续幽幽唱道:“月下洗白石,清涟濯我足。乌啼旷秋野,蝉鸣远凄树。欲汲星辉去,更棹满溪云。相望邈云汉,岂有兰舟渡?”
人生本就是一次孤独的跋涉,她必须独自领受一切幸福、疼痛、孤寂、恐惧,她把这些都装在心里,待到旅程结束时,不管曾经有多么苦楚迷茫,它们都会变成美好的记忆。
雨菡一路走,一路唱。她越走越冷,歌声也越来越低,那头顶的星辉消失了,秋夜消失了,剩下的只是颤颤巍巍的歌声,哀怨地敲打着石壁。也不知走了多久,渐渐听得耳边的水声越来越大,看来前面真的有一条地下河。
突然,水渠的石壁到头了,雨菡不小心一脚踏空,整个人跌落水里。
没有一点光亮,只有刺骨的寒冷,雨菡好像落入了深深的绝望中,她拼命挣扎,但呛入肺里的水深深地刺痛——竟然是心痛。她的手脚渐渐的不听使唤,意识也变得迟钝起来,她觉得一切好像是徒劳的,四周的黑暗围拢过来亲密地拥抱着她……
一双手突然将她的双臂擒住。雨菡醒悟过来,拼尽全力摆脱,又喝了好几口水。一股沉劲的力道将她带出水面。
“别怕!是我!”梅三重低吼道。
雨菡愣了愣神,惊喜道:“你也逃出来了?”
梅三重道:“算是勉强逃出来了。”
雨菡问:“他们没有追过来?”
梅三重道:“我把他们的药师殿和药师金身烧了,他们看来要应付一阵子。”
他看了看四周,道:“真的被你说中了。那条水渠连着一条地下河,我们只要顺着这条河就能出去了。”
大概是在冷水中泡得太久了,加上一整天没有进食,雨菡的手脚都已经麻木了,她担心自己出现了低体温症的先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