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韫?雨菡觉得头有点晕。他为什么要说是灵韫派他们来的?
仔细想想,好像也对。这里看不到蔡九,也不知道蔡九是堂而皇之来拜访,还是暗中来查探的。漕帮内部派系复杂,搞不清眼前这个洪锡林究竟是“凌公子”那边的人,还是“沅爷”那一派的。他们不能公然说自己是来找蔡九的,否则一来泄露了蔡九的意图,二来万一洪锡林是沅爷的人,那他们可就送羊入了虎口了。
想来想去,唯有灵韫不是漕帮的人,说是灵韫派来的,应该两边都不得罪。
洪锡林吃了一惊,又好像有点摸不着头脑,问:“灵韫姑娘?但不知灵韫姑娘派二位前来有何贵干?”
看来这洪锡林也认识灵韫,至少应该是打过交道。
王数理坐下来,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说:“灵韫姑娘想通过洪舵主,跟您上面那位爷打声招呼。”
洪锡林诧异地说:“您是说……沅爷?”
果然。这洪锡林真的是沅爷的人。漕帮的汴梁分舵看来是在沅爷的掌控之下。他竟然将京城的分舵收入囊中,说明其势力在帮内应该足以与总舵主分庭抗礼了。
幸好他们没说自己是来找蔡九的。雨菡暗暗佩服,想不到王数理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就探出了对方的底细。雨菡看他应对得如此从容,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同时也很好奇接下来他到底想干什么。
只见王数理轻轻点了点头,道:“正是。”
洪锡林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但不知灵韫姑娘有什么话要托在下带给沅爷?”
王数理淡淡地说:“灵韫姑娘说,她手上有沅爷的一样东西。”
洪锡林似乎越听越疑惑,轻声问:“什么东西?”
王数理高深莫测地一笑,道:“一个秘密。一个关乎沅爷、关乎漕帮的秘密。”
洪锡林听罢大惊失色,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待要开口,又把话给吞了回去。他直起身一抱拳,道:“此地不宜议论此事。请二位少侠随我到后面去。”说着便侧身做了一请,自己在前面带路。
这前堂后面是一个园子,园中还有好几间楼阁厢房。王数理和雨菡跟着洪锡林沿着蜿蜒的廊庑往前走,他的步子很急,脚下生风。
雨菡心想,王数理刚才一定是敲打到了什么关键部位。
雨菡转过头去看王数理,发现他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园中堆着怪石假山,还有一勺小池。漕帮之中都是些粗人,这园子也十分简陋,花草都是粗生粗长的。雨菡看到他们对面也有一条走廊,两条廊庑将小园合抱起来。另一侧的走廊连着一间看上去挺雅致的小阁楼。
仔细一看,阁楼上似乎临窗站着一个人,正通过窗户狭窄的缝隙暗中窥探他们。
看到那个黑??的人影,雨菡突然心里一惊。虽然只是匆匆瞟了一眼,但她确定那个人不是蔡九。他的身材比蔡九高大,她注意到他锐利的眼神和冷峻的嘴角。显然,他对这两个不速之客的到来非常警觉。
雨菡悄悄给了王数理打了一个眼色,王数理以极小的幅度点了点头,表示他也注意到了那个人。
抬眼再看时,那人影已经从窗缝里消失了。雨菡尽管满腹狐疑,但此时也不得不收敛心神,眼下他们要集中精力应付的是洪锡林。万一不小心露出破绽,被洪锡林看出了蹊跷,今天他们两个恐怕走不出这个漕帮汴梁分舵。
洪锡林领着他们穿过一道垂花门,眼前出现了一个小花厅。他用力推开门,转身请王数理和雨菡上座。有婢女跟进来准备上茶,洪锡林一挥手,把婢女打发走了。
雨菡心里砰砰跳,此时他们已经深入虎穴,逃跑是肯定不行了,只能智取。她心中默默祈祷:王数理,你可千万要靠谱一点啊!
只听洪锡林对王数理说:“不知少侠所说的‘秘密’,究竟是指何事?”
王数理朗声道:“洪舵主这是装傻了,还能是什么事?不就是漕粮在洛阳神秘消失的事嘛!”
洪锡林闻言大惊,从座位上跳起来,在厅中来回踱步。踱了一会,他停下来,又盯着王数理看了半晌,似乎在掂量他说的话中究竟有几分真假,犹豫了一阵,正待要开口,突然又张口结舌,把要说的话生生吞了回去。
洪锡林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坐到了座位上,垂着头不说话。
王数理被他盯着看了半天,一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雨菡心中暗暗叹服,这个呆子还真不简单。他虽然是在撒谎,但到目前为止,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又全都是真的,他只不过把真相重新进行排列组合。由于他所提供的细节都是真实的,洪锡林也不得不信。
但雨菡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位洪舵主如此纠结?
洪锡林坐在椅子上踌躇了一阵,终于开口问道:“少侠带来的消息,洪某确实始料未及。灵韫姑娘行事一向谨慎小心,不知此番为何如此直率激进?”
雨菡一听,暗道不妙!这洪锡林不仅认识灵韫,而且熟知她的行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