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将近,前线捷报频传。宋军在庆州打败西夏,追回了二千多里地。神宗龙心大悦,犒赏三军。?延军已经在回程路上,不日即可抵达延州。
雨菡天天盼着陆翊平回来,又有点怕他回来。那日信中,她已经明明白白许下承诺。但事到临头,又总觉得自己还没完全准备好。毕竟在现代,两人恋爱要经过一个漫长的过程,而在古代则是直接送入洞房,未免也太快了点。
一天早晨,陆府接到飞书传报,说将军中午即抵达延州,待打点好军务后晚上径直回家。杨嬷嬷喜不自胜,一整天都在吆五喝六,要下人们把府中收拾一新,迎接将军回府。
雨菡一整天坐立难安,在房里勉强写几个字,想定定心神。忽然见杨嬷嬷带着一众婢女,将陆翊平的物什都搬进了她房里,这下她更是坐不住了,站在房里手足无措。
杨嬷嬷当着雨菡的面吩咐下人道:“今晚就不大摆筵席了,想必将军也不愿铺张。就让将军和夫人在房里用膳吧,让厨房准备几个可口的菜即可。”说完又意味深长地看着雨菡,道:“久别重逢,夫人对将军好一点吧!”看来是生怕雨菡又把陆翊平气走。
掌灯时分,雨菡和杨嬷嬷带领着一众家仆婢女,在门口迎接将军。只听得一阵马蹄渐近,陆翊平真的回来了。看着那个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身影,雨菡呆呆站立,竟忘了请安,直到杨嬷嬷拉她才反应过来。
陆翊平手上缚着纱布,一定是受了伤。雨菡不敢看他的脸,便一直盯着那纱布看。陆翊平轻声笑说:“皮外伤,不碍的。”
此番再见雨菡,陆翊平心情也大为不同。他走的时候还为雨菡的拒绝而懊恼伤心;再回来的时候,她的人和她的心已经完全是他的了。
那日全安从延州回到帐下,带回了琴卿的回信,虽然只有短短两行字,但得到她芳心寄许,陆翊平心中欣喜若狂。琴卿还把自己的贴身之物也交给了他,他仔细端详那个羊脂玉的宝瓶坠子,见瓶底还刻有“小寒”二字,料是她自幼佩戴的。握着那个玉坠,陆翊平感觉好像终于把琴卿的心握在手中了。
杨嬷嬷道:“将军一路辛苦了,请和夫人回房用膳吧。”陆翊平会了意,红着脸对她说:“谢乳娘周全。”便携着雨菡径自回房。
雨菡一路踌躇,虽然自己也喜欢他,可是这么快就圆房也太……心里算来算去,决定还是用旧招,今晚先把他灌醉,混过去再说。
今日房中竟然点了红烛,雨菡头皮一阵发麻,这也太夸张了!又见桌上有一瓶酒,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坐下来就满斟了一杯,对陆翊平道:“将军征战辛苦,贱妾敬将军一杯。”陆翊平看着她,一饮而尽。如此这般,雨菡一下子就给他灌了五六杯酒。
正欲再添杯时,陆翊平却拦住她说:“不急。”然后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宝瓶玉坠,说:“你要我把此物带回来亲手交给你,我拿回来了。”说着便给雨菡戴上。
陆翊平看她脸上浮现一抹娇羞,笑着问她:“夫人的乳名为何唤作小寒?”雨菡说:“从前每到冬天我就手脚冰凉,我娘就给我取了这个乳名。”
但其实是因为她是小寒那天出生,而“寒”又跟“菡”谐音,所以父母从她还在婴儿时就叫她“小寒”。雨菡不能告诉他真相,但又不希望他今后总是用别人的名字称呼自己。
陆翊平拉起她的手说:“小寒,今后就由我来替你暖手吧。”一番话说得雨菡心中小鹿乱撞。赶紧又给他添了一杯酒。
陆翊平环顾房内,感慨道:“那天拜完堂,我们在这里大吵一架。我当时气得要命,决计以后不再理你了,却没想到……”雨菡想起那晚的情形,也扑哧一笑说:“那天你还赌咒说迟早要拔光我的牙,现在还拔不拔了?”
陆翊平若有所思,幽幽道:“小寒,我与你父亲过去有些罅隙。当初他执意要将你许配给我,我还道是官场算计,于是没有亲自上门迎娶,让你万里迢迢独自出阁,确是亏欠了你。现在我真想重来一次,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进门。”
雨菡当初并非真的在意,只是托词反诘。看他如此耿耿于怀,心里十分感动,轻声道:“没关系。你接与不接,我不是就在这里吗?”
红烛摇曳,此情此景仿佛在梦中。陆翊平仍不敢相信雨菡是属意于他的,低声问道:“小寒,我能言善道不及你的万一,当日有些话想说也说不出来,但我的心你是知道的。我想问你,你的心是否也和我一样?”
雨菡看他如此深情款款,心想缘分这东西真是无从言说。他们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人,被乱点鸳鸯凑合在一起,自己当初总想着让他讨厌自己,对他一再恶语相向、冷嘲热讽,没想到还是逃不开他的情网。
看见桌上有栗子,雨菡便拿了一个放在陆翊平的手中,说道:“将军可曾吃过栗子。这栗子外面全是刺,拨开一层还有硬硬的壳,可是剥到最后,你会发现它里面只有满满的一颗心。你已经握着我的心了,还要问我心在哪里吗?”
陆翊平看着她柔美的脸庞,渐渐有些意乱情迷。雨菡看他慢慢靠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