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把雨菡放在床上,雨菡的背一着床板就痛不堪言。陆翊平赶紧冲过来说:“不能这样!要侧身躺着!”他小心翼翼地揭开雨菡的一点衣服,看见雨菡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血痕,心中又怜又气,大声斥责道:“说了多少次让你守规矩就是不听,何苦来自讨苦吃!”
雨菡无力与他争辩,用气若游丝的声音央求道:“是我一人犯错,请将军不要责罚刘福,别砍他的手,唔?”
陆翊平没想到她如此重义,心中一凛,说道:“我不会责罚刘福,你放心吧。”
杨嬷嬷急急招了郎中过来瞧,郎中只说是皮外伤,给雨菡开了几幅药,便回去了。雨菡服了药后昏睡过去,众人退了出来,只留春芽在床前照顾。
陆翊平受的外伤多了,知道医治的办法,就自己去抓药。他熬了外敷的药膏,想叫春芽给雨菡敷上。一进门,就看到春芽手足无措地站在床前哭,雨菡则蜷着身子在床上发抖。
陆翊平急忙把雨菡从床上扶起来,一摸额头,热得烫手,便对春芽说:“她这是急火攻心了。治这些外伤,郎中还不如我,你快点再去煎服药来。”于是亲手写了一个方子,让春芽去抓药。
雨菡背上火辣辣地烧,烧得她的呼吸也是滚烫得如同蒸汽,头痛欲裂,心想自己倒不如就这么死了一了百了。
迷迷糊糊间,感觉到陆翊平正在解她的衣服,雨菡心里大惊,叫道:“你在干什么?”
陆翊平柔声说:“我自制了外敷的药给你涂上。”
雨菡赶紧挣扎着坐起来,虚弱地说:“不用了不用了,我快好了。”
陆翊平怪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逞强。你我是夫妻,我总不算轻薄你吧!”说着便轻轻为她除去了衣衫,露出玉背。
雨菡用被子挡住前身,也不知道是发烧还是怎的,觉得脸上烫的像烙铁一样。
看到那条又红又肿的血痕,陆翊平心疼了好一阵,他也看出叔父真的下了狠手,便问雨菡:“你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叔父,他要如此罚你?”
雨菡咬着唇不说话,心想那件事要是说出来,外人还不是怪我不守妇道,这年头根本不容女人说理。
陆翊平见她半晌不说话,也只好不再追究。他轻轻把药涂在血痕上。那药一涂上去,雨菡顿时觉得疼痛减轻了几分。给她穿好衣服后,他又拿了冷棉巾敷在她的额头上,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半躺着。
雨菡从来没有跟男子如此亲近过,心里扑腾扑腾的跳。但此时实在是无力反抗,就让自己撒了一回娇。
他的肩膀好厚实,手指散发出淡淡的草药香味。雨菡闻着那气味,心慢慢地静了下来。
半睡半醒之间,春芽煎了新药回来,陆翊平喂她吃了,见她睡意沉沉,便把她放在床上让她继续休息。
雨菡躺在床上,一会冷一会热,梦境纷纷扰扰,几个场景在脑中打来打去。不知睡了多久,才渐渐回复了意识,醒来发现自己朝里侧身躺着,房内还有烛光。
她轻声叫道:“是春芽吗?能不能扶我起来,我想喝点水。”
一双大手把她扶了起来,转头一看,却是陆翊平。
陆翊平喂她喝了水,又探了额头,柔声问道:“还疼吗?”
雨菡轻声回答说:“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陆翊平安慰她:“好在没有伤及筋骨,再多敷两天药就不会疼了,想来应该也不会留下伤痕。”
雨菡见他这么晚了还在这里,有些心慌意乱,问道:“将军怎么还在这里?春芽呢?”
陆翊平说:“春芽什么都不懂,我让她先回去了,我在这里照顾你。”
雨菡看到书桌上她写的东西都被翻开了,陆翊平也注意到她的眼光,便解释说:“我看你睡着了,就想坐下来看看书,结果翻到了你写的《延州民情考》。”
雨菡脸一红,说:“我随意写的,妇人之见,将军不必当真。”
陆翊平正色道:“你写得很好。你说民有恒产,而后有恒心,要让边疆百姓生活富足,有家园财产可以保护,才会奋力守卫故土,正是切中了要害。你说要免除税赋,吸引关内居民移居关外,可以增强我朝力量优势;让军士家眷随军迁移、就地屯垦,既可以满足军需,又可开发荒废的土地;设立保长制,训练民兵,以兵役取代税赋……我觉得这些都是真知灼见,就连我也想不到。”
雨菡听他称赞,心里很高兴。陆翊平又道:“我正打算把你写的《民情考》写成奏疏上报朝廷,只是……”
雨菡问:“只是什么?”
陆翊平说:“只是我担心朝廷没有这么大的魄力去改革。”
雨菡叹了一口气。古今中外,成功与失败的差距,往往只在于有没有做正确事情的勇气。
陆翊平见她失落,又笑着说:“琴卿,你治学严谨,富有洞见,若是个男子,一定是国之栋梁呢!”
雨菡低下头说:“贱妾才疏学浅,不及将军万一,请您不要取笑我了。”
陆翊平看她眼眸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