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出?清明上河图吗!!!
蒋雨菡抓住身边一个人问:“这是什么地方?前门大街吗?”那人吓了一跳,甩开她的手说:“滚开!疯婆子!”
她又跑到一个卖糕点的摊子前,摊贩堆着笑问她:“姑娘想吃什么?馍、包子、馒头都有。”
“这是什么地方?”蒋雨菡急切地问。
“京城啊!”小贩说。
“北京?”蒋雨菡有点心虚了。
“东京!汴梁!”小贩不耐烦了,“北京是哪?姑娘你没病吧?”
东京汴梁!
蒋雨菡觉得自己的脑子一下炸开了。她结结巴巴地问:“请问……今年是什么年……”
“元丰四年。”小贩白了她一眼。
五雷轰顶。接踵摩肩的汴梁大街上,蒋雨菡浑身冰凉。
他终于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御街巨大的青石地砖整齐排列,两侧红墙金瓦的朝廷公署巍然耸立,清澈的御沟渠水缓缓流过,两岸尽植桃李。
时值早春,芳菲初吐,空气中透着淡淡的芬芳。从这里,可以眺望宏伟的宫城——大宋权力的中心。
记得小时候,父亲牵着他的小手步履从容地走在御街上,也曾是这般桃李芬芳吧!那时幼小的他看着父亲威仪的脸庞,立志将来也成为像父亲一样公正不阿、学识饱满、受人敬仰的人。
但自从十五岁那年父亲被弹劾,家道中落,他也被剥夺了考取功名的资格,少年时的梦想化为泡影。倔强的他十八岁那年投笔从戎,原本想血溅沙场一洗耻辱,没想到十年拼杀,竟一步步走到了今天。他又回到了阔别多年的东京汴梁,回到了儿时梦想开始的地方。
陆翊平刚从三衙出来,同僚都乘车而归,他却想用自己的脚再结结实实地把这条路走一遍,一如他十年来的艰难跋涉。此番进京,除了回三衙述职之外,更重要的是接受正式的任命。明天,皇上将在朝廷上晋封他为?延副总管兼延州将军,他将成为大宋最年轻的四品武将。
明天朝廷上,那个人也会在吧?思及此,陆翊平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当年那个落井下石的小人,让他的人生第一次尝到了耻辱的滋味。现在他终于凭自己的实力回来了——他等不及想看晋封时那个小人是什么表情!
马蹄声由远及近,慢慢在他身后停下。他转过身,从马车里下来一个穿着朝服的中年男人。
难道是心灵感应吗?陆翊平不由得苦笑。
“世侄!”中年男人热切地跑过来,扶着他的双肩上下打量。“世侄,一别有十年了吧!我日日都挂念着你啊!陕西那种苦寒之地,兵戎不断,这些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说着说着,竟是老泪纵横。
陆翊平只感到一阵恶心。眼前这个人,就是当今的吏部侍郎沈机。沈机与陆翊平的父亲是同科进士出身、又是同乡,原本情谊深厚,两家就连孩子都是指腹为婚。但他父亲被弹劾时,沈机没有出手相助。父亲含冤死于狱中,家道中落,沈机不仅不帮扶,还羞辱了前去求援的陆夫人一番,致使陆夫人抑郁而终。
陆翊平从骨子里鄙视眼前这个虚伪至极的小人,但多年的官场历练,让他低下头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沈大人,多年不见了。”语气却是冷冰冰的。
沈机双眼含着老泪,动情地说:“你此番回京,怎么也不先到我家中坐坐。你伯母也十分想念你!”
“沈大人公务繁忙,卑职不敢叨扰。”陆翊平英挺的脸上读不出任何表情。
“来来来,今晚到我家喝酒去!你伯母亲自给你做两个小菜,就当是给你接风洗尘!”沈机一边说着,一边把陆翊平往车上拉。
陆翊平兀自不动。十年沙场,早已把当年的意气书生磨练成坚毅的军人,一个只知官场逢迎的老官僚,怎能动得了他。
“卑职尚有公务,改日再登门拜候沈大人和夫人。”尽管在官阶上他不得不向沈机低头,但尊严却不能再容弯折。他不想跟沈家再有任何瓜葛。
“呵呵,今日不行就明日吧!明日你晋封后,我在家中设宴!”沈机用力拍着陆翊平的肩膀,“别忘了,我们还有儿女之事要定呢!”
陆翊平愣住了,随之而来的是咬牙切齿的愤怒。这个老匹夫居然无耻到这种地步,他怎么还有脸提?!
当年,陆家与沈家指腹为婚,陆翊平与沈家大小姐沈晴柔定下婚约。但陆家失势后,沈机全当没这回事。沈大小姐早已嫁给中书令的二公子,如今怕是孩子都生了两三个了。
陆翊平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盯着沈机,后者正看着他捻须微笑呢,就差没直接喊他“贤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