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脚步声起,蝶舞荡开珠帘而入,近前急道:“娘子,奴婢在。”
未央半撑起身子,撩开幔帐,蹙眉道:“是谁在外头吵嚷。”
蝶舞答道:“是大皇子,一大清早就在外头要见娘子,落尘娘子说您在休息,不让他进。”
未央微微一愣,自那日见到宇文赟和厍汗姬在一起后,就不曾再过问过他的事。随口问道:“他来了多久了?”
蝶舞听出她语气的不愉,知她对上次的事情还心存着芥蒂,便道:“来了有个把时辰了。”
但看窗外透进的光线并不十分鲜明,天色也才刚亮起没多久,未央微觉诧异,撑着身子起来。蝶舞连忙相扶,替她套了外衣,未央拢了拢头发道:“落尘今日怎起的这么早了?”
蝶舞笑着摇头表示不知,这个落尘三天两头便跑的不见个人影,今日倒是挺奇怪,早早就起了来。未央不以为意,吩咐道:“让他进来吧,许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这孩子没个大事不会这么早来的。”
蝶舞答应一声,转头出去寻宇文赟,自有宫女端了茶水与她,未央尚未洗漱罢,只见宇文赟心急火燎的冲了进来,当先就对未央一跪叩头,哭叫道:“姨娘,救救赟儿吧!”
未央一怔,把手上的面巾扔给宫女,连忙去扶他,惊异道:“这是怎么了?”她把宇文赟扶起来,见他一脸凄然之色,满脸的泪痕,哪里还记得前事,替他抹着泪问道:“怎么了,快告诉姨娘。”
宇文赟哭的声音哽咽,断断续续的说道:“姨娘快救救嬷嬷吧,嬷嬷她,她快不行了。”
未央疑惑道:“唐嬷嬷?她不是在养病么,什么快不行了?”
宇文赟悲痛的一把抱住未央,哭求道:“姨娘快去看看嬷嬷吧,嬷嬷要死了。”
“什么死不死的,别胡说。”未央嘴上虽然怪责,心里却加倍疑惑,唐嬷嬷不过得了风寒,转念一想,兴许是这孩子看嬷嬷总好不起来,担心过度了。不免有些感叹,宇文赟从小就是唐嬷嬷带大,说是主仆,像奶奶和孙子更多。唐嬷嬷老了,身子不好,生个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也是正常。当即宽慰他道:“赟儿莫要担心,嬷嬷不是去过太医署看过了吗?姨娘也让青娥姑姑去嘱咐过太医署,会好好照顾嬷嬷的。”
蝶舞也从旁安慰道:“赟皇子别急,嬷嬷吃了药,好好休养自然会好的。”
她身边的落尘满脸不在乎,唐嬷嬷如何与她可没有半点关系,但若惊扰了未央那便不成,故此一大早就把宇文赟拦在了殿门外头不让他进。宇文赟等得焦急,又看天色大亮,就和落尘争执起来。不过好歹宇文赟也是她的侄儿,只在旁撇了撇嘴,不做声。
宇文赟拼命摇头只是不依,大声道:“嬷嬷好不了的!”他知道未央疼爱他,更知道只有未央才会帮他,叫道:“嬷嬷是今早吃了太医署送来的药吐了血才不行的,那药肯定有问题,太医署给嬷嬷看病的大夫是左昭仪的御医!姨娘要为赟儿做主呀。”
这一惊非同小可,谁也没料到会是这样。未央这才记起来,青娥说的秦御医不正是替阿史那把脉现在是她御用御医的那位吗?她失色的看向蝶舞和落尘,脑子飞快的转了好几个弯,道:“你去找肖御医,去给唐嬷嬷看看。”说罢轻轻推开宇文赟,擦干他的眼泪,微微弯身道:“赟儿不必忧心,切记莫要胡说,这就跟蝶舞姑姑一起去。”
宇文赟毕竟是在险楚中长大的皇子,当即就领悟到未央话里的意思,乖乖的点点头。蝶舞对未央说道:“奴婢这就去,娘子放宽心,若有个万一,奴婢会带赟皇子回来的。”
未央点点头,蝶舞上前牵过宇文赟的手,一起匆匆离去。
待得他们走了,落尘这才道:“你管这么多事做什么?若事情真是他说的一样,难道你还要去找阿史那理论么?”
未央听出她话里的埋怨之意,坐下道:“毕竟相识一场,看看总是无妨。”
“无妨?”落尘嗤鼻道:“就你才这么好心,旁人要遇上这等事,早避之不及了。你最好还是别参合这些事,宫里的那些女人可没一个让人安生的,指不定这次又有什么诡计了。”
未央知她好意,不愿驳她,只是心中隐隐察觉不妙。